昌德宮之前的巷戰在進行中。
有大明軍隊的火器開路,推進基本已不成任何阻礙,且來馳援的各路人馬逐漸增多。
“雲水君和德津君親率家兵及城南駐防的三千人馬馳援……”
“昌德宮旁屋舍起火蔓延……”
唐寅並沒有在前軍中,他顯然不是那種衝殺在前以身為表率的將領。
黑燈瞎火的,所得知的情況非常複雜,經常是之前還說來的是援軍,後面說就是叛軍,也加上這次朝鮮王城內的各方勢力也舉棋不定,使得戰事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拉鋸方式推進。
幾次攻到昌德宮宮門之前,又幾次被殺退。
樸元宗親自帶隊去攻殺,結果第三次還是被殺回來。
“上差,大事不妙,景福宮那邊有數千人馬正馳援過來,且雲水君的人馬已經往城南方向撤退了。”
樸元宗是一股腦往前衝,打不過了就求爺爺告奶奶一般來找唐寅。
唐寅道:“炮也打不進去嗎?”
樸元宗臉上全是血水,也足見他是衝殺在第一線的,他抹了一把臉道:“守宮門的異常頑強!”
“神機營……”唐寅朝身旁大喊。
劉貴一手提著長銃,腰裡還彆著短銃,都是燧石銃,出現在唐寅身旁。
唐寅喝道:“火銃開路,把弓箭手都調過來,火炮對準宮門,每次推進把天火藥丟過去,用火炮點燃。”
唐寅這算是“活學活用”了。
他是聽說過王守仁在貓兒莊一戰中,曾用過先埋設火藥,再以火炮轟燃的方式,炸得蒙郭勒津部滿地找牙,這次他也想當模版學一下。
沒法提前埋設,就用火銃兵和弓箭手開路,儘可能把黃火藥丟到前面,這樣炮彈落下去之後,但凡能引燃,形成的連鎖效應便可以對朝鮮守軍一方形成更大的威懾。
樸元宗道:“人太少,殺不上去。”
“沒有退縮,只能殺上去!”唐寅有點無語。
你樸元宗可真是個奇葩,殺的時候無所顧忌,把自己手下的兵馬打沒了之後,回來就說人太少?
人再少,還不是現在我們主攻,而朝鮮王宮的守衛人馬在主守?
誰讓我們火器先進,再加上都怕死,可以橫著往前衝呢?
“衝!”
唐寅從旁邊把自己的佩劍接過來,抽出佩劍之後舉過頭頂。
這也是想學學王守仁。
但有點照貓畫虎的意思,形似而神不似。
不過唬一下朝鮮的將士也還是夠的,然後神機營在劉貴的帶領之下衝殺上前。
“丟丟丟……”
劉貴也不敢太拼命。
一邊用盾牌抵擋對面射過來的弓箭,一邊指揮著旁邊的朝鮮人,幫忙把黃火藥的炸藥包往前丟。
等丟完之後,朝鮮人有掩殺過來的跡象,劉貴又趕緊高喊:“撤!”
就是在一條直街上進行這種拉鋸,遠遠能看到二三百步之外,就是昌德宮的宮牆和宮門,但就是殺不過去,周圍橫七豎八前都是屍體。
前面計程車兵還沒退回來,唐寅在後方已經下令:“開炮!”
令旗什麼的也不管用,混亂的時候,只有嘴是可以作為下令之用的。
“轟轟轟……”
十幾門炮同時發射。
對面守軍也學精明瞭,一旦看到對面閃火光,就趕緊往街道兩側的低矮屋舍,去找掩體。
但這次他們是絕沒料到大明的開花炮之外,還有提前丟在各處的炸藥包,以至於在火炮炮彈落地,發出火光之後,隨即能升騰起更大的火光。
“砰……”
每次炸開,周圍都是人仰馬翻。
“衝!”
唐寅喊了一聲,才意識到自己周圍近乎全都是朝鮮士兵,他的話士兵們聽不懂。
他一把抓住樸元宗道:“沒聽到嗎?”
樸元宗也看出,這次的火炮打出去之後,正是把守軍給打蒙,千載難逢的進攻視窗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