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昂一聽有眉目,便道:“人暫且安置在城外的莊子裡,到底是保國夫人,且保國公也只是被定了流徙的罪,尚未落死罪,倒也算是未曾薄待。”
“這種事,你自己看著定吧。”
牟斌隨便撂下一句話。
意思也很淺白,我同意你辦事,但我不給你直接的指令,以後出了什麼事由你郭昂來擔責,誰讓本來就是你郭昂想去巴結英國公,才如此做事呢?
郭昂當然知道不能求牟斌為自己“撐腰”,這種事,該背黑鍋還是要背的。
郭昂道:“只是怕以後若是上面問及的話……”
“不會的。”
牟斌言之鑿鑿道,“陛下已有旨意下來,以後就算是遇大赦等事,也不寬恕保國公的罪,此一脈就算是到此為止,你大可將心放回肚子裡。”
“那要是蔡國公問及……”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蔡國公會在意這麼個半老徐娘嗎?”
牟斌也來氣了。
讓你辦已經算給你面子,你還想推卸責任還是怎麼著?
郭昂急忙道:“卑職只是希望,若是有人問及時,還望指揮使您能給兜一下。”
“嗯。”
牟斌已經不耐煩,隨即也就擺擺手,讓郭昂早點滾蛋。
等郭昂離開了,牟斌將一人叫過來道:“派人去把孫千戶請過來,我還有事跟他說。”
現在牟斌已經不把郭昂當二把手了,現在有事跟孫上器對接,也讓牟斌感覺到放心,畢竟那才是張周的嫡系。
……
……
在郭昂得到牟斌首肯之後,隨即便派人,將保國夫人從城外莊子,用馬車載著,直接給送到張懋在京郊的別院去了。
人剛到,姓鐘的便在門口接了人。
當見到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子,雖然顯得精明幹練,但與女人姿色什麼的已扯不上邊,連姓鐘的都覺得……張懋這純粹就是為了打擊報復。
“夫人。”
姓鐘的幕賓倒是很客氣,畢竟眼前這女人曾經地位隆寵。
保國夫人也趕緊給他施禮。
“請到這邊來。”
姓鐘的在前引路。
身後只是跟著保國夫人和一個婆子,到了後面的一處花廳時,姓鐘的擺擺手將婆子給屏退。
“夫人以後在這裡的起居等事,直接跟剛才的徐嬸說,她在這裡也算是老人了。”
“是。”
曾經的貴婦,現在在一個英國公幕賓面前,也只能俯首帖耳。
二人進到門檻之中,但見也只是個擺設很簡單的小廳。
就在保國夫人好奇此人為何要帶自己來此時,但聽姓鐘的說道:“請夫人在此等候,已派人去請老公爺,估摸日落前就到。”
“是。”
保國夫人仍舊立在那。
身上的衣服已不顯得華貴,但卻很乾淨,顯然在詔獄裡也沒受什麼苦,後來更是直接被安置到城外的莊園居住,本來是當罪眷直接被送去永平府的,臨時被送來這裡……她也很清楚自己以後的命運。
“請夫人跪著等。”姓鐘的終於還是呲出獠牙。
保國夫人一聽,身體還是微微一顫。
明擺著的,這是要給他下馬威。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保國夫人在稍作猶豫之後,目光也望向地面,很顯然她是想問,這裡如此冰冷,已是秋涼的時候,就讓我在這裡跪著?
顯然姓鐘的並不會在意這些,他已經走到門口的位置,用居高臨下的口吻道:“公爺或是會替貴府的人說情,夫人還是虔誠一些為好,這都是面子上的事。”
保國夫人一想也是,丈夫落罪流徙,而兒女什麼的現在也還都是罪人,家裡奴僕什麼是顧不上,但也要為了兒女不遭罪,就算是給張懋當牛做馬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