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轟鳴之中, 煙塵猛起,沙暴般將城門掩埋,飛石四濺,狂暴的氣流迎面衝撞而來,前方的將士們首當其衝,將人的衣發向後拉扯,耳邊猶然響著餘音, 嗡鳴得讓心氣血不安。
無數驚鳥從大梁城就飛出,周圍山林的鳥兒皆在空中盤旋一圈, 城牆之上的守將離爆炸太近, 已經被震得人事不知, 更多的魏卒在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後,飛奔下城, 不敢停留這可怕的地方了。
更有的膽小士卒,甚至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哪怕在現代社會聽慣了鞭炮聲響,驟然聽到還是會心中一驚,更何況這種宛如隕星天落的恐怖爆炸?
一時間,秦軍首攻的將士們甚至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眼帶驚懼地回看高臺。
嚴江微微一笑,再次搭箭, 鳴響破空, 直上青天,讓驚懼的諸將士回神。
也在頭撥裡的李信眉目間都閃得精光,頭一個拔劍指天:“眾將士, 隨我拿下大梁!”
然後狂奔而去。
一時間,將士們看著已經傾頹的城門,嘶吼長嘯,直奔而去。
潑天大功,就在眼前!
首登城門之功,是他們這些普通士卒能拿到的,最危險亦是最大的功勞,只要能拿下,黃金美人宅地,無一不富,無一不有!
幾乎同時,王賁麾下大軍也潮水一般,一波而去。
城門已破,這時便要用最強大的軍力守住城門,拿下大梁。
而這時,魏武卒的更高階的守將也終於組織起守備,只是見過天罰的將士們畏懼不已,幾乎沒有幾個抵抗。
喊殺之聲震天而起,戰火焚燒,魏武卒在秦軍面前,宛如薄紙一般,一錐而破,城牆王旗變換,大軍直向宮城而去。
秦王政看著那堅城殘垣,再看看自己剛剛握箭的指掌,明明是盛夏時節,亦覺得心底有些冰涼。
彷彿感覺到他視線,嚴江輕笑一聲,轉頭看他:“如何,大王可是怕了?”
秦王神色淡然,輕輕釦住對方指尖,反笑道:“與卿同行十年,還不能證明寡人膽量麼?”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嚴江幽幽道。
“卿對六國,實是危牆。”說到這個話題,秦王政微微一笑,氣定神閒地道,“於寡人麼,卻並非如此。”
嚴江一時好奇:“不知陛下如何證明?”
“以血針殺人之時,你怎從未用麻藥?”秦王微笑問。
“好吧,”嚴江一時竟然找不反駁地理由,只能略無奈地承認,“卻實,那是你的獨屬,旁人不配擁有。”
他們頂著烈日聊了半晌,終見一隻數十人的秦軍兵馬將來,證了驗傳後,為首副將為王賁親信,前來回報軍情。
“稟告王上,城破之後,將軍率我等圍攻宮門,卻有人告知魏王已帶兵逃從大梁東門逃出,將軍親去攔阻,大戰之後,魏王親兵折損,向秦請降,已獻出虎符和玉璽,由末將帶來,魏王即刻便至。”
說著,跪地獻上魏國玉璽虎符。
秦王與嚴江對視一眼,旁邊的蒙毅秒懂,他淡定上前,將虎符玉璽呈上。
秦王拿起玉璽,把玩一下,遞給嚴江。
魏國印璽精緻美麗,把手雕琢成龍鳳之形,古樸大氣,質地更是細膩柔軟,一如魏地風情。
嚴江遞回去。
“魏國已盡,你我先回行宮,待大梁事畢,再入不遲。”秦王接過玉印時,隨意將印丟開,扣住了阿江的手指。
嚴江甩了一下,沒甩開,於是五指收緊,想痛他一下。
秦王卻收得更緊些,半點覺疼痛,反而笑道:“何必如此不捨,有卿在旁,哪怕天罰相加,寡人亦不逃也。”
旁邊的蒙毅聽得面色大變,那蒼白驚惶的神色彷彿在說王上三思,話不能這樣說的!
嚴江無奈搖頭:“罷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