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伯吉斯 (2 / 2)

——嘿哥們兒,《滾石》的阿歷克斯·皮爾斯。

——你站著別動,緊身牛仔褲耶穌,耶和華知道你撒謊嗎?滾石已經來了兩個人,一個姓理查茲,一個叫米克,他們長得都和你不一樣。

——但他們全都一個樣啊,艾迪。

——這倒是真的,確實。

——我是《滾石》雜誌的。我們在電話上談過。

——你沒在電話上和我談過。

——我的意思是說辦公室有人和我談過。他的秘書還是什麼人,我不知道。《滾石》雜誌知道嗎?美國來的?我們從齊柏林飛艇到埃爾頓·約翰都報道過。我就不懂了,秘書說12月3號下午六點來,那會兒他彩排休息,然後我就來了。

——朋友,咱不叫秘書。

——可是——

——聽我說,我們有嚴格的命令。除了家庭成員和樂隊,任何人不得出入。

——哦。為什麼每個人都帶著自動武器呢?你們是警察?我上次來這兒的時候可沒看見你們這樣的警衛。

——不關你事,你給我走開。

——艾迪,那小子還在門口煩你?

——他說他是什麼寫女同飛艇和埃爾頓·約翰的雜誌的人。

——不,齊柏林飛艇和——

——叫他滾。

——這樣吧,行個方便。

白人掏出錢包——我只需要十分鐘,他說。該死的美國佬總以為我們和他們一樣,每個人都待價而沽。這時候我居然很為門衛是個混蛋而高興。但他看著鈔票,看了好一會兒。你見到美國鈔票就轉不開眼睛,無法繞過這片紙比你錢包裡所有東西都值錢的事實。你摸出一張美國鈔票,就會改變房間裡所有人對你的態度。真是沒道理,那只是一張紙,但不是別的顏色,而是綠色的。上帝知道,好看的鈔票不是唯一的好看但一文不值的東西。門衛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成沓的鈔票,轉身走向屋子的大門。

我咯咯一笑。要是無法抵擋誘惑,那就只能逃跑了,我說。白人看著我,有點生氣,但我只是繼續咯咯笑。這種事可不是每天都會發生,一個牙買加人沒有看見白人就滿口好的,先生,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先生。丹尼剛開始還很震驚,後來就喜歡上了這種事。白色的面板就是最管用的護照,確實挺操蛋的。我和這個白人都像乞丐似的被拒之門外,我的心情好得連自己有點吃驚。至少在這一點上得到了相同的對待。你以為我沒有和白人來往過嗎?或者至少是自認白人的敘利亞人?

——你從美國大老遠飛來,只是為了報道這位歌手?

——是啊。他現在是最大的新聞。來參加這場演唱會的明星之多,你會認為這裡是伍德斯托克【46】。

——哦。

——伍德斯托克是——

——我知道伍德斯托克是什麼。

——哦。呃,今年新聞上全是牙買加的事情。還有這場演唱會。《紐約時報》剛登了一篇文章,說牙買加反對派領導人被槍擊什麼的。下命令的不是別人,正是總理辦公室。

——真的?那可就是總理的大新聞了,因為反對派根本沒有理由來他的辦公室。再說那兒是上城區。就在這條路上。這兒沒人開槍。

——報紙不是這麼說的。

——那就肯定是真的唄。既然你寫那些狗屁,那就必須相信你讀到的所有狗屁。

——哎呀饒命,別這麼踢我要害。我又不是他媽的遊客。我瞭解真正的牙買加。

——算你厲害。我從小到大一直住在這兒,也沒看清楚真正的牙買加。

我轉身走開,但白人跟著我。大概因為只有一個公共汽車站吧。也許金米已經去看過了她該死的父母,他們被搶劫了,她母親很可能被強姦了。我才到馬路的另一側,就想停下不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我回家無事可做,但今天和平時並沒有任何區別。我只需要記起全家人被槍殺的頭版頭條、宵禁的公告、某個女人被強姦或犯罪浪潮撲向上城區的報道,就足以嚇得自己不知所措。甚至只需要想到我父母假裝槍手沒有奪走只存在於他們之間的某種東西。那一整天我陪著他們,他們一次也沒有觸碰對方。

白人跳上到站的第一班公共汽車走了。我沒有,我對自己說這是因為我不想和他上同一班車。但我知道下一班我同樣不會上車。再下一班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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