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咯咯笑著啐了一口。
她是見識過賈璉的本事和心狠的,絕對相信賈璉根本沒必要跟自己說假話。
王熙鳳端過琺琅嵌金絲盒子,伸出蔥管似的長長紅指甲,剝開松子殼,又拈掉細皮,送到賈璉口邊,笑道:
“好啦,小的蠢笨,這當中的謎底,還求二爺賜教。”
看王熙鳳哄著自己,賈璉便也笑著從她手上噙了松子來吃,笑道:
“這又不是什麼謎語,哪有什麼謎底?
這府裡那麼多雜事,就只你帶著一個平兒,哪裡能夠?我這是想法子給你添幾個得用的膀臂呢。
你想想,這府裡誰不知道老太太調理出來的丫頭個個能幹?只是如今她身邊那八個月例一兩的大丫鬟各司其職,哪個都動不得。
可除了那八個動不得的之外,當年還有幾個,也是從小跟在老太太身邊長起來的小丫頭。
老太太的眼光你還不曉得?她能瞧得上眼的這幾個丫鬟,那可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個個能幹。
她們就是太太屋裡的金釧兒、玉釧兒,珠大奶奶屋裡的素雲,還有給了三姑娘的翠墨,給了史大妹妹的翠縷,林妹妹屋裡的紫鵑,再有一個就是派給寶玉的茜雪。
寶玉是個糊塗人,為了李嬤嬤就攆了茜雪。我讓她嫁給李貴,做了管家媳婦子,你瞧她如今的差事做的,比頭前兒的賴大家的不差。
別忘了,她可才十七呢。
如今太太這個糊塗人又攆了金釧兒出來,你還不要?”
“喲!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
王熙鳳也是個一點就透的精明人,瞬間恍然,伸出手指,風情萬種地在賈璉的胸口上戳了一指頭:
“我就說你是個‘鬼子璉’,果然是你一舉一動都是主意。
這些年我在旁瞧著,也知道太太是個什麼德行。除了寶玉的事情,其餘一概不留心。
旁的不說,就連老爺在家出外去的一應大小事,還有這府裡迎來送往的事情,也是說忘就忘。
她身邊要是沒個心裡有數兒的人可靠人背地裡暗中提點,還不知道出什麼婁子呢。
依著太太的性兒,一向最喜歡那種看著笨笨的、模樣不出彩的丫頭,我想著以那個金釧兒的跳脫脾氣,又愛說又愛笑,怎麼也不是太太欣賞的“老實孩子”,可太太還能如此一直把她當心腹,可見她必定是個太太離不得的。”
賈璉笑著點點頭,伸手托起王熙鳳的下頜:
“跟我在一處,你果然越來越出息了,腦子都好使了。”
王熙鳳一推他的手,含著笑又啐了一口:
“去你的。”
隨即又把身子軟軟地倚在賈璉身上問:
“按規矩說,我身邊該有兩個一兩銀子的大丫鬟,如今只有一個平兒,還有一個空兒。
把一兩銀子月錢的金釧兒調給我,也沒什麼,只是怕太太心裡彆扭。”
“你這大肚婆,就別來招惹我。”
賈璉一臉壞笑,摟著王熙鳳親了一口,又推開她:
“要的就是叫她彆扭。
她消消停停的,也就罷了,若再生事,有的是叫她彆扭的時候。
哦,金釧兒調給你之後,先降為一串錢的二等丫鬟使用。以後看著她做事用心,你再給她升上來,我叫她念著你的好兒。”
王熙鳳心裡甜,臉上笑成了一朵話兒:
“唉喲,還降等?這——你這不是搶了太太最得力的丫頭、還掃了太太的臉面嗎?”
賈璉一歪身子,斜斜倒在炕上,一臉慵懶:
“我就是掃了她的臉,她又怎樣?
不樂意,她也可以去跳井,我都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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