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眼睛，桃花道：“就熬了一會兒，今兒師父檢查功課。”
他還想問他們呢，大清早的就攪在一起，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人？不過一低頭，沈在野就瞧見這人眼裡的血絲，當下便皺眉：“你晚上沒睡覺？”
“你功課要是沒學好，那也是他沒教好。”沈在野道：“至於不睡覺去練嗎？”
嚇了一跳，桃花連忙跑過去請安，眨眨眼看著他：“爺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這話怎麼說的？”千百眉挑眉，抬著下巴看著他道：“聽沒聽過什麼叫‘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各人’？”
說得也是，桃花點頭，不經意地一轉身，才看見背後一聲沒吭的沈在野。
“你教的東西，不學也罷。”沈在野拎著桃花就往主屋裡帶：“讓她好生睡會兒。”
“就這點本事，也只能在我這兒討點便宜。”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千百眉無奈地道：“換個厲害些的人，才不會這麼顧念你，一看清你的心思，就該有戒備了。”
身形一動，千百眉攔住了他的去路，抓著桃花的胳膊，十分不爽地看著他道：“什麼叫不學也罷？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們比劃比劃？”
心虛地笑了笑，桃花小聲道：“就算荒廢了這麼久，徒兒還不是把您困住了片刻嗎？”
“閣下武功高強，沈某自認不是對手。”沈在野睨著他道：“但你若非覺得教她這些有用，那不如讓她與我試試，看到底有什麼用？”
“太懶散了。”千百眉搖頭：“你是荒廢了多久？”
“好。”千百眉點頭，一把將桃花抓過來，嚴肅地道：“你去套他的話。”
不過鬼知道練功的時候打擾了會不會走火入魔？想了想，沈在野還是老實在旁邊等著，直到姜桃花回過神來。
桃花整個人有點傻，看看沈在野，再看看自家師父：“套什麼話啊？”
這是在做什麼？修煉媚朮？沈在野心裡很不痛快，噩夢的餘悸還未消，大清早又看見這兩個人在一起，當真是煩躁極了。
“什麼話是他平時不會說的，或者他有什麼秘密，你攝魂之後統統套出來。”千百眉眯眼：“最好問他最害怕告訴別人的問題，讓他瞧瞧攝魂術到底有什麼用。”
眯了眯眼，沈在野走過去，發現這姜桃花像是入定了一般，眼珠子都不曾動。但轉頭一看千百眉，後者卻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低聲道：“別打擾她。”
這……桃花有些慫，悄悄看沈在野一眼，那人卻已經十分自然地坐上了涼床。
抬眼一看，院子中間擺了一張涼床，千百眉和姜桃花盤腿對坐，正在相互凝視，一動不動。
沒辦法了，她也只能跟著過去，盤腿坐下之後，朝著他一陣傻笑：“爺，這是您要求的，可不能怪在妾身身上。”
天色破曉，府裡已經有早起的家奴在進進出出，推開爭春閣的大門，裡頭卻沒人跟往常一樣撲出來。
“嗯。”沈在野面無表情地道：“隨你。”
抹了把臉，沈在野怔愣地看了外頭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起身洗漱，披了披風就往爭春閣而去。
反正他只要有戒備的時候，她的攝魂術根本不會起作用。
天已經亮了。
千百眉坐在一邊看戲，他家小徒兒有多少本事他是最清楚的，只要是個男人，基本沒人能抵抗得了。
身子一抖，他從夢裡驚醒，心口沉得厲害，喘了兩口氣才緩過神來，皺眉看著窗外。
然而，沈在野這人也真不是吃素的，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眼裡都還是一片清明，只有些許的走神。
她像是聽不見他的話了一樣，身影消失得極快。沈在野心裡一空，伸手出去，卻是什麼都抓不住了。
“爺。”桃花看著他的眼睛開口：“您別抵抗了，老老實實從了妾身吧。”
“姜桃花！”沈在野忍不住追上去：“你站住！”
沈在野哼笑：“你想問什麼？”
“好。”桃花點頭，轉身抱住那人的腰身，兩個人扭頭就走。
“那也得等您專心了才能問啊。”桃花淺笑，眼裡碧波盈盈，卷著他就往裡掉。
“你在這兒不開心。”千百眉道：“跟我走吧。”
沈在野抿唇，目光終於鬆了些，跟著她一起潰散，失去焦距。
沈在野聽見了自己心裡的聲音，卻沒能張口說出來。正猶豫呢，姜桃花背後的那尊佛像卻突然變成了個穿著大紅牡丹袍子的男人，滿頭銀髮飄散開，把姜桃花整個人抱在了懷裡。
“您私房錢放哪兒了？”桃花問。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