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了手去:“蘇姑娘也跨過來吧。”
已有些看呆了的蘇蓮娘回過神來,把手遞了過去。
火盆上方,少女細嫩的手指被映照得幾分透明,纖細柔軟帶著暖意。
蘇蓮娘從火盆上跨過去,喻氏便同丈夫介紹起了蓮孃的身份。
見妻子一臉欣賞,兩個妹妹也待對方熱情無比,彷彿是對待上門的貴客,吉南弦也很釋然地笑了:“好了,帶蘇姑娘去膳堂用飯。”
一家人扶著老夫人,說笑著往院中行去。
一餐飯吃得溫馨愉悅。
飯後,衡玉使人將一身倦意的蘇蓮娘送去了客房安置歇息後,才道:“還未恭喜阿兄擢升太子舍人——”
今日她家中可謂雙喜臨門。
喻氏彷彿才想起自家夫君升官的事:“對了,此事怎之前半點風聲也未聽到?”
吉南弦含笑道:“聖人自有考量。”
孟老夫人笑而不語。
聖人有仁名,又豈會真正對昔日老師的後人毫無思量。
只是一切的前提都還需自身爭氣才行。
所以才有南弦這整整五年的磨礪——
這五年來,南弦靜下心做實事,不急不躁,是對的。
“今日公堂之上,聽聞險些叫那曹觀亭暫逃了罪名。”吉南弦一貫理智,並未被擢升之事佔據全部頭腦,此時隨口問道:“聽說是幽州官衙及時送來了物證與供詞?”
“可不是麼,幸虧來得及時。”喻氏道:“這是老天都在幫咱們阿寧呢!”
“可不見得就是老天。”吉南弦笑了笑。
衡玉轉頭看向侍立一旁的小丫頭:“吉吉,你將曹觀亭帶回時,在廣平縣或回來的路上,可曾遇到過什麼值得留意的人或事?”
在她看來,此事絕非巧合。
且今日她聽得分明,那物證是直接由幽州刺史使人送來,吉吉不過是去廣平縣揪了個曹觀亭回來,怎就驚動了幽州刺史?又如此之快便查明瞭此事的前因後果,事無鉅細地理了物證出來,並快馬加鞭送至京城?
這怕是有人於背後推動此事。
且多半有些身份。
“那日倒是遇著了一行人想攔路來著……”吉吉回憶著道:“是個蕭姓的郎君,帶著一群人馬追來,後來問了幾句,卻又調頭離去了。”
“蕭姓郎君?”衡玉看向兄長:“阿兄可知幽州有值得一提的蕭姓人家嗎?”
“幽州……倒是一時記不起有這號人家。”吉南弦思忖了片刻,問吉吉:“那郎君多大年歲,是何模樣?”
“二十出頭的模樣,很年輕。”吉吉認真地道:“且生得很好看呢!”
第009章 百無禁忌吉娘子
衡玉聽得愈發好奇了。
年輕又好看的郎君……
“起初既是相攔,或是與蘇娘子家中有些關係,只是蘇娘子當下似乎也並不清楚——”她推測著道:“對方後來未再相攔,沒準兒是看出了端倪,於是便轉頭去查了曹觀亭?”
畢竟曹觀亭是兩頭騙著,此前蘇家也並不知情,使人相攔也是正常反應。
但這位郎君後面所為,卻是叫人忍不住更加高看幾眼了。
如此說來,這位郎君不單年輕又好看,還極明事理呢。
衡玉眼底有一絲笑意。
雖未曾謀面,也不知對方究竟是誰,但同明事理的聰明人打交道,總是叫人愉悅的。
吉南弦對妹妹的推測表示贊同:“應當是如此了。”
一家人未再深究此事,而是由孟老夫人帶著去了祠堂上香。
衡玉手裡牽著個臉頰圓嘟嘟的粉裙小姑娘,這是她阿兄嫂嫂的孩子阿姝,剛滿三歲。
對了,她家嫂嫂肚子裡如今又懷了個,月份小尚且不顯——但有孕在身也不耽誤嫂嫂擼袖子就是了。
衡玉幾人朝著牌位跪下叩首。
吉南弦將擢升的聖旨高捧在手中:“孫兒定不忘祖父教誨,日後必盡力輔佐太子殿下,護江山社稷,施利民之舉,開太平之道。”
衡玉跪在那裡,望著祖父的牌位,眼底有些溼潤。
自祠堂離開後,吉南弦慢後兩步,道:“小玉兒,隨我去書房說話。”
“阿兄可是有要事?”
外書房中,只兄妹二人對坐。
吉南弦看著妹妹,眼底透出鄭重:“阿衡——”
衡玉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