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轉頭看向她:“他既在此處攔下你,便是早有圖謀,此前為何沒聽你提起過此人待你有歹意——”
若他知曉,必會多些防備,便不至於讓她受此驚嚇了。
“上一回見他,已是有些時日了,統共也只算見過那麼一面而已。況且……咱們不是才……”衡玉壓低聲音道:“在那之前,我總也不好莫名其妙地跑去同你說,有人對我言辭輕浮吧?”
“怎麼不能?”蕭牧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日後無論何人何事,但凡有於你不利的可能,皆要記得告訴我。”
“這便不用你提醒了。你既是我的人了,那我之後自當是要物盡其用的。”
聽她聲音裡有一絲笑意,蕭牧看向她:“你倒還笑得出來——”
知他是擔心自己,衡玉便駐足,抬起另隻手摸了摸他的頭:“好了,不怕不怕,這不是沒事了嗎?”
蕭牧忍不住“嘁”地一聲笑了,微轉開視線,無可奈何地道:“行了,少賣乖。”
“走啦,要有人來了。”衡玉牽著他的手,拉著人往前走。
二人走了一段路,她壓低聲音道:“你今日這般態度,可算是將河東王得罪死了,便不怕他日後報復嗎?”
“報復——”蕭牧道:“他倒沒這個本事。”
此人手中無實權,無勇無謀,且時刻將李姓掛在嘴邊,更是無能的表現。
至於所謂得皇帝看重,實則也不過只是皇帝眼中的一顆棋子而已,且是不被看起的棋子。
見他似極了解對方的底細,衡玉微鬆口氣:“早知如此,我方才下腳便再重些了。”
“下腳?”蕭牧忽然想到方才河東王不時夾腿的狼狽模樣,默然一瞬後,道:“……甚好。”
片刻後不由問道:“不過,你還隨身帶著石灰粉入宮?”
“既非刀刃,也非毒藥,誰說不能將石灰粉帶入宮來了?”
“有道理。”蕭牧看向前方:“可你認得出宮的路嗎?”
“當然,我可是過目不忘,閉著眼睛都能走出去。”
蕭牧微揚起嘴角。
說來奇妙,只要同她在一起,所有的路好像都變得好走了。
縱遭遇不愉快之事,縱置身黑暗困境,卻也總能打起精神,不會沉溺於情緒當中,且覺來日可期。
“阿衡——”
“嗯?”
“沒什麼。”蕭牧看向前方,嘴角總是壓不下去:“就是喊一喊你。”
“蕭景時。”衡玉轉頭佯裝認真地打量著他:“你好像很離不開我啊……”
蕭牧倒也不怕落了下風,並不否認:“那便不離開。”
“那且得看你表現呢。”
“知道了。”蕭牧握著她的手,認真地道:“我會好好表現的。”
說出這句話的某人不覺,此一刻,自己像極了一隻乖順的大狼狗。
另一邊,落湯雞一般的河東王,很快被帶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剛吃罷藥,此刻太子與永陽長公主也在。
第195章 有點解氣(求月票)
看著那被內監呈上來的匕首,皇帝的臉色沉了下來:“你作何解釋?”
渾身溼透的河東王嘴唇烏青地跪在那裡,面上再沒了半點囂張之色,將頭叩了下去道:“……是瑾一時大意!今早急著入宮向皇伯父請安,忘記了身上還曾攜有此物!請皇伯父恕罪!”
“恕罪?你既不曾知錯,又為何要求朕寬恕。朕方才聽說,你出言辱罵定北侯時,聲稱規矩是用來約束外人的——”看著跪伏在那裡的侄子,皇帝眼中明暗不定。
他的侄子,竟認為自己是這皇城的主人嗎?
河東王聞言面色一白,立即道:“侄兒是被那蕭牧激怒之下,才一時失言!絕無輕視宮規之意!”
他抬起頭來,道:“皇伯父有所不知,那蕭牧實在囂張至極,全然不將侄兒與皇室尊嚴放在眼中,非但出手傷了侄兒的護衛,甚至還將侄兒溺於水中!”
皇帝聞言看向那名內監與東宮女使:“他所言是否屬實?”
“回陛下,確有此事……”內監低聲道:“但定北侯此舉,乃事出有因……”
河東王聞言猛地轉頭看向那內監。
“什麼事出有因!”河東王羞怒道:“他出手傷了本王乃是事實!”
說著,朝皇帝叩首道:“還請皇伯父替侄兒做主!”
“……”內監遂低下頭去。
匕首之事,事關重大,容不得絲毫隱瞞,他亦不敢隱瞞。
至於定北侯之舉,他自也當將事實言明,但若陛下無意深究,他也……沒道理執意得罪河東王。
畢竟,此事也算是陛下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