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人很快接通, 很公式話的叫他, “江先生。”
“孟醫生,我們長話短說。”江璡琛壓低了聲音,輕聲問,“情況怎麼樣。”
“江先生,經過我這半天的觀察。程小姐臥室有些雜亂, 屬於內心有些焦慮的表現。不過在之後的談話中, 程小姐雖然不是很想和我交談,但是出於禮貌還是能完成一場不錯的聊天。並且在我多次提到血腥暴力影片時,程小姐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來。”小孟護工像是在唸案例報告,都不帶打奔的。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 言詞肯定,“我能確認程小姐心理十分健康,並不存在您所擔心的那些問題。”
江璡琛一直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嘆出了口濁氣。
“不過——”她的突然轉折讓江璡琛還未喘勻的大氣一下子卡在了胸口,不上不下的。
“不過程小姐有些自閉和抑鬱, 但是這些現象是當代人都會存在的,所以請江先生放心,程小姐心理沒有問題。”
這場對話簡直是跌宕起伏, 掛了電話之後江璡琛覺得自己像是虛脫一般。
兩天之後程楚瀟出院, 江璡琛給她辦理手續。兩個人並排的走出去, 江璡琛突然慢了一步在背後幫她把帽子戴上,那種感覺類似於被環抱住。
他的氣息立刻環繞住她,使得程楚瀟的身體不自覺的僵直了。
好在僅僅是這麼一瞬間, 江璡琛把帽子給她戴好之後就上前邁了一步,再次和她並排。
坐上車子,程楚瀟忽然開口,“一會兒隨便停在地鐵口把我放下就行。”
這話聽著怪耳熟的,江璡琛想起上次大年初一,兩個人從別墅回來的時候她也是和自己這麼說的。
那個時候他雖然好奇可是卻沒問她要去做什麼,現在由不得他不拉下臉來。
他試探著問“想去哪嗎?我帶你去就好了。”
程楚瀟抿了抿嘴,看著他說:“去找住的地方。”
“為什麼不回家裡?”他下意識的問著,卻在程楚瀟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什麼。
那裡承載了太多的哀愁基本上沒有什麼快樂,她回去住只會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她曾經有過一段多麼失敗的婚姻,愛上個一個怎樣傷害她的人。
江璡琛看了她兩秒,猛地轉過頭去啟動了車子,直視前方彷彿在認真的看路。
過了幾分鐘才低聲開口說道:“要是你不想回去住,去我那裡吧,別回別墅了。”
“為什麼不能回去?你那裡?你的歡樂窩麼?”她有一連串的疑問都試待他回答。
江璡琛一時覺得頭大,還是撿著好解釋的問題硬著頭皮開口,“沒有什麼歡樂窩,就是……之前買的一小套房子,這段時間我和子玥一直住在那裡。”
他說道這,程楚瀟就開口拒絕,“那我過去幹什麼。”
“……”其實在打嘴仗這上面,如果程楚瀟和他動真格的,他毫無勝算。以前只不過是程楚瀟讓著他罷了。
他一時間頭疼,說著:“子玥前段時間還說著想回老宅,我前段時間忙就給耽擱了。現在剛好帶她過去。”
程楚瀟頓了頓,又問,“為什麼不能回別墅。”
“這樣人們會傳出我們不和,我不方便再出面去拉關係。”他抿了抿嘴,雖然直視著前方餘光卻悄悄的瞟她。
“他們說的是事實啊,我們就是離婚了。”程楚瀟小聲嘀咕著,氣鼓鼓的樣子有點可愛。
不過說出來的話真是讓江璡琛扎心,偏偏又不能再說什麼,只能受著。
“過去吧,什麼東西都有很方便。”江璡琛又說。
程楚瀟從心裡下意識的拒絕,這段時間不想看到和他有關的太多事,不然那些被勉強壓在心底的山洪海嘯又會奔湧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能力再把它們壓回去,使自己看上去無聲無息。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願意,江璡琛沉聲開口,“別忙著拒絕,不然我處理起爸爸的事情會很麻煩。”
程楚瀟猛地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而他眼神毫不和她交流只是認真的在開車。
她住在哪裡和解決爸爸的事又有什麼關係?他只不過是在用爸爸的事威脅她,讓她必須住進去。
可是江璡琛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原本以為自己很瞭解他,可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從未看透過他。
程楚瀟無力的靠回椅背上,眼中盡是疲憊。她沒有看到,江璡琛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指骨間都有些泛白。
過了會江璡琛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輕聲問她,“一會兒想吃什麼。”
她有意和他置氣,看都不看他一眼說:“什麼都不想吃。”
江璡琛不在意的笑笑,像是滿臉的縱容,自顧自的說著:“吃糖醋里脊,香煎肉,肉末蒸蛋,乾鍋土豆片,蒜炒西藍花再來一碗豆腐丸子湯好不好。”
“……”程楚瀟側過臉來看著外面,你都決定好了又有什麼好問我的。
這種冷戰的狀態直到在超市買完了菜都沒有解除。
江璡琛將買好的東西放到後備箱裡,坐進車裡的時候又問她,“餓了嗎?”
“不餓!”氣都氣飽了。
江璡琛看了看她,隨後搖頭,“你早飯都沒吃,怎麼會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