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一種說法。”
“他連線了過去的‘自己’。”
從早期的網際網路上徹底抹去一個人的資訊?
這對於生活在那個時代的“土著”來說可能確實有點兒難度。
但對於那個創造了學院乃至整個繁榮紀元的“教授”來說,這簡直不要太容易。
毫不誇張地說,帶著全部學識降臨繁榮紀元前夜的他,恐怕比降臨蓋亞星球的夜十更接近“無所不能”的神靈……
……
滾滾黃沙席捲著大地,舊時代的遺蹟被潦草的埋葬在無人問津的沙丘裡。
就在聯盟與虛空中的觀察者匆匆一瞥並擦肩而過的同一時間,一場莊嚴肅穆的會議正在13號避難所的最深處進行。
這場會議有兩個主題。
一個是關於決定“天罰”之後的新世界以何種秩序執行,比如確定天人的戰後統治地位,以及歸順天人的避難所居民的政治權利等等。
另一個則是確定“天罰”降臨的具體日期,以及後續的行動安排,譬如接管“無人看管”的諸倖存者勢力的生產生活設施等等。
這其中即包括距離13號避難所最近的開拓城,拉文卡工業區,和相對較遠的黎明城工業區和北島工業區,也包括位於東海岸的理想城乃至威蘭特人在新大陸的沿海據點等等。
為了避免生產資料的損失,他們打算制定一套迅速接管的行動計劃。
天人這邊派出了五名代表參會,全都無一例外是仿生人。
而避難所居民這邊則有足足十二名代表,其中一半是啟蒙會的成員,四分之一是13號避難所居民,另外四分之一則是來自大荒漠中的其他避難所。
雖說啟蒙會和天人是某種程度上的利益共同體,但這種迫於無奈的聯合顯然從一開始就是各懷鬼胎並貌合神離的。
天人的手上有啟蒙會最需要的那件“能在地球上玩消消樂”的武器。
而啟蒙會也有天人需要的東西——他們沒法獨自前往獵戶號,必須藉助一些“有形”的力量。
哪怕這些力量是陰溝裡的老鼠。
至於其他避難所居民,加入啟蒙會則各有各的理由。
有些像莊嵐一樣是被忽悠的,也有些是認同啟蒙會的觀點,而大多數人則是既不反對也不支援的態度。
畢竟——
為什麼要反對?
中子羽流傷不到避難所分毫。
他們就算並不贊同啟蒙會和天人組織過於極端的做法,但想到那些噁心的廢土客、變種人以及廢土上其他所有一切麻煩都將化作煙塵隨風散去,他們也有足夠的理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整個過程不會有任何的痛苦,甚至於比在這個衰亡的世界上活著要舒服的多……就好像在溫暖的陽光中擁抱永恆的長眠。
如果還有來世的話,他們在這個世界上重新投胎,大概也能生在避難所裡。
亦或者,生活在由避難所居民重建的“新紀元”。
那對於還在廢土上掙扎的生命而言,這未嘗不是一種仁慈。
至少,他們自己是如此認為的。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理由,13號避難所才向啟蒙會敞開大門。
畢竟那種裡三層外三層級別的防禦,除了他們自己把門開啟,也沒有人能強迫他們敞開自家的大門,更遑論讓人進來改造自己的家園。
就這樣,“天罰”計劃在少數人的努力與多數人的沉默下有條不紊的進行。
甚至於如果不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這場“天罰”早兩個月之前就該降臨了。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這個意外最終還是發生了。
“天罰”的時間表被一次又一次的推遲,並且可以預見的是這個月的發射安排又被取消了。
如今不只是那些依附於啟蒙會的外圍避難所勢力出現了搖擺的聲音,就連啟蒙會內部都人心浮動了起來。
也正是因此。
這場會議剛一開始,陰晴不定的表情便寫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
坐在會議桌首位的啟蒙會會長歸墟從會議開始之後就罕見的沒有說一句話,而是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那個被天人組織空降到這片沙漠裡的仿生人“天啟”。
這傢伙曾經隸屬於火炬教會,並且是火炬教會的先行者之一。
雖然他對這傢伙的本事不抱太大指望,但總歸這傢伙是唯一能聯絡上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人。
不止如此。
他還和聯盟在正面戰場上交過手。
雖然啟蒙會和聯盟也有過一些衝突,但幾次摩擦都是以小規模的軍事衝突為主。
歸墟總覺得,這傢伙或許能發表一些有建設性的看法。
然而很遺憾,後者並沒有搭理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用無動於衷的態度將皮球踢了回去。
其實倒不是他不想搭理這位啟蒙會的會長,只是眼下確實沒有他們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