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穿著一套筆挺的正裝,皮鞋擦的鋥亮,抹了油的頭髮在晨暉下閃閃發光。
這個來自新大陸的威蘭特人,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當地的生活,甚至還用攢下來的錢給自己置辦了一身行頭。
亞爾曼驚訝地打量了他兩眼,也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亨克?好久不見,你是專程來這兒等我的嗎?”
“那是當然!我本來約了人談生意,但聽說你來了,我立刻就把生意推了!”
亨克撂起袖口想看一眼時間,卻想起來自己已經把那隻表當掉了,於是尷尬的摸了摸手背,又將手給收了回去。
亞爾曼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窘迫,而是注意到了站在他旁邊的另一個人。
那人的模樣和他的合夥人張澤很像,應該也是東部諸省的倖存者。
從甲板上下來之後,他和亨克擁抱了下,接著禮貌的將目光投向了那位陌生人。
“這位是?”
“我正打算介紹給你!”亨克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接著看向自己旁邊那位說道,“這位是顧寧,一號定居點的地方代表。”
“您好,亞爾曼先生,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說著的同時,那個叫顧寧的男人友好的笑著伸出了右手。
亞爾曼和他握了握手,臉上的表情頗有些驚訝的說道。
“幸會……顧先生。”
與其說驚訝此人的身份,亞爾曼更想困惑亨克為何會帶他來這裡。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從港務辦公室方向急匆匆走來的港務局局長,卻又讓他不得不先將這邊的事情暫且放下。
“抱歉,我這邊有點事情。”
看著略帶歉意的亞爾曼,那個叫顧寧的代表謙遜的笑了笑說道。
“理解,你先處正事,其他的我們等一會兒再聊。”
眉飛色舞的亨克也接著說道。
“正事兒要緊,我們不著急。”
亞爾曼點了點頭,隨即向那位港務局局長的方向迎了上去。
在港口停靠之前,他已經透過無線電與港務當局取得了聯絡,並獲得了靠岸的許可。
批准此事的正是港務局的孫佑成局長。
然而那位局長臉上的表情卻告訴他,事情可能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而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如他預料中的那樣。
當他走到那位孫局長的面前,正打算打聲招呼,對方卻先一步開口說道。
“你們有麻煩了。”
看著孫局長臉上的神色,亞爾曼愣了一下。
“麻煩?我在來這裡之前不是已經和你們說好了。”
孫佑成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視線飄向了一旁。
“是這樣沒錯……但現在情況出現了一些變化。”
變化?
最怕聽到這個詞,亞爾曼的神色不禁微微動容,嚴肅的說道。
“我希望您能解釋清楚……我們是在拿到您的許可之後才停靠港口的。”
“是這樣的沒錯……但這座聚居地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也許是理虧在先的緣故,孫佑成在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心裡也沒什麼底氣。
猶豫了好半天,他才嘆了口氣說道。
“好吧,我實話實說,一些月族人在市政廳門口舉牌抗議,而他們抗議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你的同胞們幹了那些事兒,”
要怪還得怪那該死的《倖存者日報》,也不知是誰走漏了訊息。
孫佑成罵罵咧咧地心中腹誹了一句,卻也無可奈何。
他能管得了港口,卻管不了報社。
其實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就預感到這些威蘭特人移民可能會遇到麻煩。
畢竟這次來的是五千人,而不是五百,更不要說他們是從南方軍團的地盤上來的。
為了防止可能發生的意外,他特別在局裡開了會,和知道此事的人反覆叮囑不要把訊息透露給媒體,結果沒想到這船都還沒靠岸就先上了《倖存者日報》的頭條,甚至連具體的人數都曝光了。
現在市政廳被圍的水洩不通,壓力自然而然就給到了他這邊。
聽完孫局長的話,亞爾曼忍不住爭辯道。
“可我的船上都是平民,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更不要說他們同樣是受到軍團迫害的受害者,並且正是因此才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