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琪聽完，露出小女生特有的委屈表情，說道：“我一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只是想自保而已。”
我挑眉，說道：“那你身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
張嘉琪估計知道現在說謊沒有用，乾脆就說道：“我故意引誘雷子折騰的。我能怎麼辦？這時候我能依仗的就只有自己的美色……”
我打斷道：“我連吳秋風都沒有拋棄，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拋棄一個醫生？”
張嘉琪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我繼續說道：“有些事情真沒有必要，你要實在是焦慮，我送你根皮筋兒，你綁在手腕上，感覺腦子不舒服，就拿皮筋彈自己手腕，我老家那邊就是這麼治精神病的。”
張嘉琪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羞愧的還是氣的，又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極有可能是惱羞成怒。她緊閉著嘴巴，眼睛盯著我，一句話都沒說，扭頭就走了。
我也沒辦法真把她怎麼辦，畢竟她是我們這夥人裡邊唯一的醫生，關鍵時刻，還得指望她來幫忙救命。
回隔離室後，氣氛有些詭異，誰也沒說話，就互相拿眼睛瞅別人。
吳秋風剛洩密，估計有些心虛，再加上我剛把張嘉琪叫了出去，所以他現在在有意無意的瞅張嘉琪；吳正平看出侄子鬼鬼祟祟，估計是猜到了什麼，但又不方便問，所以用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瞅吳秋風；張嘉琪八成也心虛，時不時用餘光看雷子的反應，但雷子沒啥反應，他身板到現在還是硬著的，只能看我眼色。
只有李暇跟別人不一樣，他不偷偷瞅，他光明正大的瞪著雷子，那表情像是有深仇大恨。
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下，我們吃完了晚飯，躺下休息。
現在守夜變成兩個人，互相目光對視的時候，都帶著一絲警惕。
翌日清晨，我和吳正平吃過早餐之後，帶上雷子，出前往中控室的那道暗門，準備進去探索一下。
如果裡頭是通的，我們也許能抄近道離開。
這回我沒有用黑霧控制雷子，他畏畏縮縮的跟在我身後，不敢往前走。直至我用目光逼視他，他才不情不願的走到前面，故意磨磨蹭蹭，就為了拉近和我們的距離。
我沒有慣著他，直接說道：“你好好走路，別逼我教你怎麼走。”
雷子這才老實了，想必身體失去控制權的感覺很不好受。
一路無話，我們回到了中控室，吳正平再次開啟了那扇暗門。雷子提著照明燈，打頭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吳正平，最後是我殿後。
這條逼仄狹長的暗道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彎曲的，好似一條隧道。走著走著，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通道好像不是通往外界的緊急逃生通道。牆壁上掛著奇奇怪怪的標識，上邊還有不少黃黑色的警告牌，讓我本能的感覺前面並不是一條出路。
隨著我們越深入，那股黴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魚腥味，臭得令人作嘔。吳秋風也現不對勁了，他猶豫著問道：“要不咱們回頭吧？換條道走。”
“來都來了。”我說道。
這話好像有魔力，直接掐滅了吳正平的所有反駁話語。
暗道的盡頭是一扇門，門虛掩著，並沒有上鎖，濃烈的腥臭味從門後傳來。雷子小心翼翼上前，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了門，鏽蝕的門軸出尖銳刺耳的吱呀聲。
雷子在我的催促下，率先走進去，門縫裡透出一陣閃爍的燈柱，他在房間裡面用礦燈四處打量情況。
也不知道雷子看見房間裡邊的什麼了，他驚呼了一聲臥槽，忽然沒了動靜。
我跟著走進了房間，看到雷子示意我不要出聲。一進去，我就看到橫在房間中央的大玻璃。之前在房門前經過的時候，看不到玻璃牆後面的情景。而洞口恰好就開在玻璃後面，我看到正對著玻璃中央，擺著一個生鏽的手術檯，和一個造型古怪的椅子。
房間裡積滿了灰塵，左右兩側都有房門。
雷子指了指那扇玻璃牆，我順著他的手指轉過頭，只見在一片灰濛濛的玻璃牆中央，有小半個手掌印，應該是雷子擦灰留下的。
雷子示意我湊近去看，我慢慢靠近，灰塵被擦去後，能隱約看見玻璃後面的事物……
我眨了眨眼睛，隔著玻璃，光線不太好，玻璃後面好像堆著一堆東西……長長的，看起來有些溼軟，隔著玻璃隱約能聞到臭味……
下一刻，玻璃對面猛地出現了一隻眼睛！
我心臟一抽，瞬間反應過來，猛地關上了照明燈！
在一片黑暗中，我能看到一個綠色的光點，不規則的抽搐律動著——那是一顆眼珠，正在泛著熒光，試圖隔著玻璃打量我們……
幾十秒後，熒光消失了，玻璃外隱約傳來黏稠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我和雷子同時鬆了口氣。
隨後，我回過頭，示意外邊的吳正平關閉照明燈。他雖然很困惑，但還是照辦了。
我從饕餮袋裡邊取出了一根熒光棒，啪的一聲，將它彎折，這玩意比礦燈光弱，但勝在穩定、便於儲存。藉著微光，我能看見雷子緊張的神情。
“看清了麼？”他用氣聲兒問道。
我搖了搖頭，也壓低聲音問道：“只看到一隻眼珠子……你看清了麼？外面到底有啥？”
雷子嚥了口唾沫，說道：“一堆屍體、腐肉，有動物的，也有人的。”
吳正平跟著進來，我把情況和他說了，問他有什麼看法。他臉色變得頗為古怪，問道：“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我想了想，說道：“先聽壞訊息吧，留個好訊息當盼頭。”
“我們可能進了陵魚的巢穴，而且只隔著一層玻璃。”吳正平說道：“一不小心，我們就要丟命。”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想到那些滑膩、冰冷、陰毒的怪物，就跟我們隔著一層脆弱的玻璃，就不由地心跳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