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傳來的熱意讓元朝猛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本能地揮手, 用力揮開了男人的手。
只聽啪得一聲,清亮的脆響在屋裡突兀的響起。
“郡主,可是出了什麼事?可要奴婢進來?”
這聲音不算小, 自然傳到了屋外, 驚動了守在外間的襲月。今夜正好是她值夜。也幸好是她, 若是飛雲, 想來早便察覺到屋裡的動靜了。
“沒事, 你不用進來,回去休息吧。”
屋裡還有晏長裕呢, 元朝當然不可能讓襲月進來。一是避免誤會,二是減少麻煩,她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場糾纏。
外間,襲月應了一聲, 便悄聲退了下去。
屋裡也一時恢復了安靜。
因著這一小插曲,元朝暫時恢復了幾分理智。她沉著臉, 目光冷冷地瞪著面前的男人,冷聲道:“我不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的。”
她挺直背脊,輕抬著下巴,斬釘截鐵的道:“師兄只是出一趟外差罷了, 他很快就回來的。”
而且,師兄說過要與她朝朝暮暮, 相守一生, 他定然不會食言。
所以她不要相信晏長裕的話。
“時辰不早了,還請太子殿下從我的屋裡出去!”今夜受的震動實在太多, 此時此刻, 元朝只想一個人靜靜,尤其不想看到晏長裕。
但如今這個情況, 她又不可能叫人來把晏長裕趕出去,想要不把事情鬧大,唯有晏長裕願意主動離開。
然兩世交集,元朝很清楚晏長裕骨子裡有多麼的霸道和強橫。
便如今夜,沒有她的允許,這個男人依舊毫不客氣的夜闖她的閨房。端的是無法無天,無所顧忌。
元朝心裡有點煩悶,本以為還要與晏長裕周旋一會兒,卻不想,她話音剛落,便見面前的男人竟然乾脆的退後了好幾步,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她微微愣了一瞬。
“我出去便是,你不要生氣。”晏長裕定定看了元朝一眼,扔下這句話後,竟果真轉身朝窗戶那裡大步走去。
元朝心中驀然一鬆。
正這時,卻見走到窗前的男人忽然又出了聲:“衛知知,我今日好看嗎?”
……什麼?
這問題實在是沒頭沒腦,又莫名奇妙,堂堂一國儲君,清冷如冰,淡漠如煙,何曾在意過,於他來說最不值一提的容貌?
何況還是詢問別人對其的評價。
元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連番變動,元朝只覺身心俱疲,此刻滿腹心神更是都放在了晏長裕帶來的訊息上,哪裡有心思去在意其他。
那頭,晏長裕似乎也沒有想要她的答案。扔下這莫名的問題後,便已經翻身越過了窗戶。
修長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元朝視線中,融入了濃黑的夜色之中。
元朝望著開啟的窗戶,愣神了一會兒。直到一陣涼風吹了進來,打在她的臉上,她才如夢初醒,快速跑到窗邊。
砰的一聲,用力地把窗戶關嚴了。
等做完這一切,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腿上傳來痠麻,她才朝床榻而去。
然而,躺在床上後,元朝卻沒有了睡意。
“我猜,十日內,便會傳來虞晉的死訊……”
晏長裕的這句話忽然從腦海裡冒了出來,猶如驚雷一般,響了起來。
元朝下意識握緊了雙手,修剪得很是精緻的指甲深深扣進了肉裡,直到手心劇痛傳來,她才驀然鬆開了拳頭。
她說她不信晏長裕的話,但……真的如此麼?
虞晉不僅是她的丈夫,還是曾與她青梅竹馬一般長大的師兄,元朝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他。
但沒有十分,也至少有八分。
師兄……真的還會回來嗎?
思及此,元朝的心臟忽然一縮,比之掌心的劇痛還要鮮明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