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 命若琴絃(十一)(2 / 2)

“你不能肯定?”朱雀面色已陰。“你是幻生界一派之主,竟開口說你不能肯定?哼,那也好辦,若他死了”朱雀手指已移向關盛,“便拿他的性命賠我吧!”

“……老朽的意思是說,此時服下解藥,未必立刻能夠解毒,幾毒並中,互有牽制,恐怕還須花些功夫推宮過穴方能除去……”關非故不得不加以解釋。其實三味解藥之間再是互有牽制,終也比不上宋客原本身上這三毒交織的兇險,此時輔以一些手法還能解除,但關非故還不知宋客若醒來,會否對關盛乃至自己有什麼不利的言語,便想將勢就勢,藉口他中毒過深由他無救去,豈料朱雀會對這一少年的性命如此當真,竟至推搪不得,只得令關盛認真施救。

有秋葵、婁千杉在側,倒不難判斷毒性是否除淨。朱雀看宋客臉上黑氣稍許退去,便接著道:“再有第二件事你知道她在這附近吧?”

關非故猶有未懂。“她……?”

“白霜,你女兒。”

關非故才一驚。“你……你認得她?”

朱雀哂笑。“我們去她那裡談談,你不要帶人。”

他一轉頭:“秋葵,你跟我過去。”

“可爹,宋公子……”

“這裡讓婁千杉看著。”朱雀說著,瞥見旁邊關默不無警惕憂心的眼神,轉頭向單疾泉道:“你也過來,算個見證。”

關默聽聞青龍教的人亦去,方似稍為心安。

谷口青龍教諸人遠遠望得這裡兵禍似消,可單疾泉久久不回,終究煩躁。忽見他回頭,卻也只是揮手錶示一切順利,人仍是跟著往樹林的方向而去,不免忐忑。

“爹怎麼不回來,不會有什麼事吧。”刺刺忍不住道。

“你許叔叔他們還在那裡,應該沒事的。”顧笑夢咬唇,略作安慰。

一行四人,向白霜埋身之處所在的樹林而去。這一段路走得緩而又緩,可如此漫長的路途,竟沒有一個人聲。

“你從沒有來過吧?”直到能看到了那個墓碑,朱雀才沉沉開口。

關非故遠遠已見。先前聽單疾泉說到這個他從不知曉的女兒,他只覺驚訝以至空茫可此刻忽見其墓,那心中震動又豈是驚訝二字可以形容。無論自己這許多年追求的是什麼,都不能否認那墓碑上的名字曾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是自己的至親骨肉。可……竟一面都沒見,她已成了黃土,自己這個父親,是何其罪孽深重!

“是……都是我的錯。”關非故喃喃自語,“都只怪我……”

朱雀卻竟反笑。“是啊,是你的錯。”說話間,幾人已在墓前站定,“若在以前,單憑這一點,我大概就不會容你活命,可我……可我如今卻不得不承認我其實與你一樣我也是在許多年後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一個女兒!”

關非故下意識轉目去看秋葵,“難道……”

朱雀已將秋葵的手輕輕一握。“她叫秋葵,是我女兒,也就是你的外孫女。”

關非故身驅又是一震。他到此刻方明白了朱雀與白霜是什麼樣的瓜葛,也由此約略猜知了適才單疾泉與他說的,大概是什麼樣的言語,一時喉中如鯁如咽,只覺一切言語,都無法說出。

他想確證地問一句,“你是她的丈夫?”可是朱雀也說,他在許多年後才知道有那樣一個女兒,他想,他該不是的。單疾泉沒有告訴他白霜是怎麼死的,可無論她是怎麼死的,他已能從朱雀的神情言語之中,讀出他那一些兒愧對。那是和自己這個失職的父親一樣的愧對。

無需多問,因為他已明白,這世上,他們二人,都不曾對得起她只要他們中有一人曾好好待她,她此刻應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兒,而不是一抔歸於大地的黃土!

“我聽聞你在洞庭湖畔召集了三支之會。”朱雀續道,“秋葵是泠音門唯一傳人,也被你邀了。我不論你原本有什麼目的,現在我問你你該會好好保護你的外孫女,不讓她為任何人所欺侮的吧?”

他一停,語聲轉厲,“你就在白霜的墓前,回答我!”

“那是當然。”關非故道,“我自不會容任何人傷害她半分。”

朱雀才“嗯”了一聲。“她一心要去,我尚未允。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倒也放一點心。只是她是不是肯叫你一聲外公,這要看她,我逼不得。”

“這個……自然。”

沉默了一下,似乎兩人都覺得還有些事情並未說完,只是看著那墓碑,都像在回想著些什麼心事。末了,還是關非故先開口。“當年的事情……”他似是想解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確是誤會了,將你當了金人的孩子才會對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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