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張舒淳的嘴角始終保持著淺淺一道上揚的弧度，“可是他直接把我押到了黃知德的實驗室裡，他還給我道歉了，說，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安全區需要黃知德這樣一個標杆英雄，不能讓已經死掉的人毀了他的消形象……”
她說到這裡，似乎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可是沒笑幾聲，就猛烈地咳了起來，霍影青立刻輕撫著她的後背，極盡耐心。
張舒淳咳出許多不明的液體，其中夾雜著明顯的血絲與內臟碎肉，她阻止了要出去找醫生的霍影青，重新躺回了病床上，輕輕地握著霍影青的手，低低說著：
“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和我講講吧。”
……
幾個小時之後，霍影青哄睡了張舒淳，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病房，關上了門的一瞬間，在張舒淳面前溫和的神色一下子如同烈火上的寒冰一般消融。
提前將手中的事情處理完的季厭與剛好趕到，問著：“她怎麼樣了？”
“剛剛睡了，什麼都吃不下，我餵了點水。”霍影青輕撥出一口氣，抬頭看著他，問：“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你們走之後，方清民穩住了局面，而且有周醫生的淨化劑在，其他安全區的代表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季厭與說到這裡，又補充說明著：
“剩下隸屬於屋脊安全區的那些分部也被穩住了，溫慶陽帶隊將停屍房的地下實驗室裡的那些怪物都帶到了外面儘量接受治療，黃知德和遊嘉楠都被控制起來了，還有一些參與了其中地研究人員也被一一揪了出來，展忠現在還在統計受害者名單”
霍影青回頭看著屋內的人，又問：“遊嘉楠在哪裡？我有話想要問他。”
“想問他問題的人多了去了。”季厭與露出清淺的笑容，話鋒一轉：“不過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可以走一走後門，跟我走吧。”
霍影青剛剛抬起腳步，轉頭，看著病房的門，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索什麼十分重要的問題，不過幾秒，她便重新看著季厭與，問：
“能找個認識的人守著這裡嗎？”
季厭與也回頭，從病房的窗戶看著裡面，眼神之中也出現了一絲落寞，微微點頭：“我明白了，我去通知軒子。”
霍影青在原地等待著，一直等到軒子帶著張揚趕來幫忙，才算是放心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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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千夫所指，成為了屋脊安全區的千古罪人，但是坐在暫時監獄裡的遊嘉楠還是保持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優雅，彷彿之前在交流會長那樣的失態不過是幻覺。
見到走進來的霍影青，遊嘉楠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似笑非笑地問著：
“我就知道你會來，怎麼？良心發現要給我道歉了？”
霍影青面無表情地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示意看守的人離開，才淡淡開口：
“其實，如果不是看到了張舒淳，我也不會非要在那麼多人面前戳穿你。”
“只是因為張舒淳？”遊嘉楠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他邊笑邊接著問：
“你記得你和張舒淳的感情是吧！那我呢？我當年那樣維護你，你都忘了？”
或許是因為大勢已去，遊嘉楠明明不到四十的臉上竟然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頹態。
等他冷靜下來之後，霍影青才繼續平靜地開口：“我從來沒有忘過。”
遊嘉楠慢慢收斂了笑容。
霍影青又繼續說著：“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您是一個很好的領導。”
“可那不是一個做錯的事情，那是四十六個人。”
遊嘉楠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後再次忍俊不禁：
“哼……哈哈哈哈哈！”
他的狀態再次恍若癲狂，他指著門外偷聽著的人，咬著牙：“四十六個人又怎樣？屋脊安全區剩下有幾十萬人，他們都是靠我的指揮才活著的！”
“還有其他地方的安全區分割槽，都是靠我的接濟才建立起來的！就是因為間接害死了區區四十六個人，就要把我所有的功績都抹去嗎？”
霍影青依舊靜靜地看著他在無助地做著最後的掙扎，輕聲打斷：“遊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