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品花宴結束。太子妃懷子的事無人談論, 反而是李府吳氏蓄謀害衛國公府的二姑娘墜樓一事, 在與宴人士中全部傳開了。
同時傳開,還有另一件事。
鎮安侯府的小侯爺在宴上亮了鎮槐門腰牌,帶著一隊鎮槐門眾,架著吳氏離宴後,直接進了李府。
這聽起來可比推個姑娘下樓要駭人多了。
李元徵當日好好的安坐家中, 府裡突然間就闖進了這麼一群人,整個人都懵了。
待看清那塊鎮槐門的腰牌後,李尚書冷汗涔涔, 敬立堂下, 腿肚子都在打顫。
但凡鎮槐門辦的事, 那一向都是出自於聖上的指令。且鎮槐門手段如何, 就算沒親眼見過也不代表沒聽聞過。
可這談及色變的一群人,今日衝進的卻是他的府邸!
李尚書驚疑不定,忙翻出自己近來所為件件省視,是否有哪犯了聖上忌諱? 還是私下的哪樁被捅露了。
可等他認出被拖來的那個蓬頭散發的女人,竟是兒媳時, 李元徵本就嚇懵的腦子更加混亂了。
是這吳氏犯了什麼事?
那這女人也太過有能耐了,竟能把鎮槐門都給驚動了!
謝遠琮帶人進了李府,冷麵立於堂上後,不作多言, 只讓人將李存疏押來。
等二子被人帶上來押跪在吳氏身側後, 一張案紙才被擲到了不明真相的李元徵面前。
李元徵掃視完當下雙手打顫,不僅握不住, 連站都站不穩了。
長子竟非死於意外,李家更是還出了這等醜事,而他卻到這一刻才從別人那知道真相,李元徵怒火中燒,直接衝上往二子臉上招呼了一拳。
李存疏亦不知怎會好好的招惹到了鎮槐門,忽然被粗蠻帶來,還沒弄清眼前情況,就被父親斥聲打罵。
拾那案紙一看,上頭竟清清楚楚寫著他與吳氏長久以來暗通款曲,且被發現後溺殺李昊之事。
其中更有為求滅口,謀害衛國公孫女的細則。
意欲掩蓋之事就這麼被赤.裸裸揭在面前,李存疏本就看得膽戰心驚,再聽吳氏崩潰哭訴,今日在太子宴席上害紀初苓一事。
一時間只覺天塌地陷。
吳氏怎會蠢到如此地步,瞞著他做了這種事!
她是瘋了才在品花宴上,在那麼多雙眼下動手。即便得手,紀初苓當眾死在太子妃的宴上,紀府會幹休,太子會不徹查?她能躲得掉?
她是嫌知道的人太少?偏還要去把東宮也給牽扯進來。
更別提現在是被鎮槐門的人提著帶回來的。
面對李存疏責難,吳氏邊哭邊笑,已有瘋癲之狀。
謝遠琮面色冷淡,對李家這些糾葛爭執沒半分興趣,冷眼看了三人一會,不出一言便起身要離去。
李元徵見此急急追了上來。這位來了要命,就這麼走了更為要命!
便是李元徵此刻心裡萬般折磨,也要先在謝遠琮這裡求一條活路。
他治府不嚴教子無方,出的這等事雖然關起門來只是李家家事,但驚動鎮槐門,李元徵自是以為聖上對李家不滿。聖上心思他揣度不明,當然得在眼前這位身上探探口風。
儘管謝遠琮年紀輕輕,可身上懾人氣勢卻同年紀完全不符,李元徵在其面前不自覺躬盡了腰。
到最後,將謝遠琮與這群煞人送走,李元徵身子劇烈震晃,腿軟跌坐在地。
眼色慢慢由驚痛化為凝重與狠決。
這位已應允交由他自行處理,若要保住自己與這官帽,也只能如此了……
……
是夜,紀府二房房內爭執聲時不時傳出,外頭都隱約能聽清,錦梅見狀忙將院裡下人都遣散了出去。
房中,寧氏與紀二爺皆拉著張臉,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紀二爺之前不過說了一句,寧氏便豎眉不耐道:“我的女兒,我說她兩句又能如何?還能去層皮不成?”
妻女去赴宴,結果就出了那麼大的事。聽了當時情形,紀承海想來都嚇得後怕。女兒有驚無險,可妻子當時竟還去責罵阿苓。
便是後來得知是吳氏害的阿苓,妻子從頭到尾也沒一句軟話。
紀二爺想來心疼閨女又受傷又受委屈,但他知寧氏性子,一貫是個軟不下來的。所以才關上門,好言說了寧氏一句。
而寧氏卻甩來如此一句話。
紀二爺聽了,也少見的著怒,可他本就不擅言辭,只忍不住說道:“阿苓已足夠乖巧,你說你還總動不動就訓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