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苓扯了扯斗篷, 四下張望, 思忖著眼下該如何才好。
還是該尋個人回府報信吧?反正她是不打算回昭明那了。
這時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不久前才剛剛見過的人影。
謝遠琮一路出了宮門,在離了她遙遙十餘步開外處站定。
紀初苓緊接著就聽見了馬蹄與車輪的聲音。
鍾景駕著侯府的馬車過來,一拉韁繩,停在了謝遠琮的跟前。
喊了聲自家爺後,鍾景很快又看到了宮門前頭一身紅色斗篷的姑娘。
鍾景再一瞅, 雖遮了半面,可不正是紀二姑娘嗎?
紀初苓自然是在瞧著馬車那邊的動靜。她正微微探了頭去打量,就見鍾景又朝她露出那種燦爛又熱情的笑容來。
似乎比對他主子還要熱情。
謝遠琮身邊的這人果然很奇怪。紀初苓受不得鍾景那樣奪目的笑容, 不太自在的就別開了眼。
這雪的勢頭是越來越大了, 紀初苓只靜站了一會, 就有好些雪片落在手背上。她動手拂開, 搓了搓,發覺自己一雙手都凍僵了。
這個時候,謝遠琮那邊的動靜聽來就特別清楚。紀初苓都別開眼了,又不自覺地往他那邊瞥。
這就跟餓久了的人,瞧見別人那有一桌子香噴噴的菜, 便會不受控地嚥唾沫一樣。
她此時站在這寒風冷雪裡,謝遠琮跟那輛馬車就像一桌子肉似的誘惑人。
她還發現謝遠琮這馬車車廂前垂了很厚的帷簾,瞧起來很擋風的樣子。
裡頭必定也很暖和吧。
不若央謝遠琮捎她一程吧,紀初苓如是想著。
若錯過侯府這輛馬車, 一會她還指不定要怎麼辦呢。
紀初苓生了心思, 便微微踮足往他那邊張望。抬眼看去,卻見謝遠琮人影一晃, 已經進了馬車。
厚簾垂下,像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她似的。
紀初苓心想,他怎麼可能會沒看見呢?
這兒也沒什麼別的人,她又穿著如此顯眼。連鍾景都看見了她的。
紀初苓有些躊躇了。
她獨自在這吹著雪風的,誰瞧了都知有為難。
那謝遠琮沒理會過一眼,是不是就沒有打算過捎她啊?
還是前頭她匆匆離開時如何間惹他不快了?
那若是他無意,她還開口要蹭車,豈不是顯得很不討臉?
紀初苓有些凍得昏了,古怪念頭一個接一個在腦中蹦。
轉眼之間,鍾景那邊馬車也已經駛動了。
紀初苓看著馬車從她面前駛過,想喊停的話在舌根繞了好幾回,都沒出得了口。
怕不是這雪天,將她舌頭都給凍住了。
正當她最終默嘆了口氣時,馬車過了她幾步外突然停了下來。
紀初苓便見謝遠琮撩了左側簾子來看她。
“你不是打算回府麼,站在此處是在等什麼?”
紀初苓一雙明眸不由自主地就亮了。
她簡單幾言將情況同謝遠琮說明。
謝遠琮聞言思索了片刻,又道:“若是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回去吧。”
不介意不介意!一絲半點都不介意!
若擱一開始謝遠琮便來邀她,在上馬車前她少不得還得要矜持客套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