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有人能對朱鳳形成鞭策,而這個人最好就是之前曾在寧夏一戰中以莽而著稱的崔元……但其實崔元的情況也沒比朱鳳好到哪去,都是得到軍功和爵位之後,開始有懈怠的情緒,想得到又怕失去。
“在哪邊?”朱鳳問道。
之前他跟崔元一樣,都不想硬戰。
但眼下是兩個臭皮匠,互相勉勵,到最後又不得不聯手。
或者說這次的機會也的確是太好了,自己在武器上有極大的優勢,如果就是不戰的話,也顯得太窩囊了。
“在那邊,好像是……北邊……”
“嗯。”
朱鳳道,“傳令下去,加速行軍,必須要趕在韃靼人撤退之前,堵截他們。”
“要不要去增援?要是崔駙馬那邊……”
“增援是來不及的,不過我們距離他們也不遠,如果他們遇到麻煩,會往我們這邊靠近的,我們再殺回去,韃靼人就相當於是落進陷阱裡。”
朱鳳的話,讓一旁的將領覺得驚訝。
這位安邊侯,是打算讓京山伯崔元當誘敵深入的誘餌?
好膽識,好謀略……你這是把皇家中人當炮灰啊,難怪你讓主帥去帶兵衝在第一線,感情你是打算造反,自己當主帥啊。
陰險!
平時看伱濃眉大眼的,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
……
深夜。
朱佑樘因為劇烈咳嗽,從睡夢中醒來,隨即咳嗽兩聲,一旁伺候的小太監過來,然後朱佑樘讓人把外面在批閱奏疏的陳寬給叫了進來。
西暖閣,朱佑樘的臥房內。
陳寬恭敬立在那,等著朱佑樘給指示,旁邊的小太監則在點燈。
“朕在這裡幾天,想回坤寧宮了。”朱佑樘道。
這話,讓陳寬不好回應。
最近朱佑樘因為生病,又怕傳染到身邊人,一直都是獨睡,可正因為生病,大概更希望身邊人陪在身邊。
“咳咳,各處還沒戰報嗎?”朱佑樘道,“今天喝了藥,有點昏昏沉沉的。”
陳寬道:“陛下,剛得到新建伯從草原上的奏報,說是並未發現韃靼人的蹤跡,已經在回撤途中,北方今年的大雪來得早,這場戰事很可能是……”
朱佑樘嘆息道:“唉!這次老天怎麼不幫我們了?”
陳寬一聽,皇帝現在對老天產生質疑了?
那是不是說,皇帝會對張周也產生一些質疑呢?畢竟之前皇帝可一直都覺得,上天是在庇佑張秉寬的。
“張懋和王瓊那兩路呢?”朱佑樘問道。
“也無訊息,估摸著……都快撤回來了。倒是剛上報,說是新建伯派大同總兵馬儀,六千馳援英國公的人馬,在得知韃靼人從花馬池撤走之後,已經去追擊了。”陳寬小心翼翼。
有蕭敬的前車之鑑,陳寬在處理跟張周的關係上,則小心許多。
但他也不是一味對張周迎合,或者說是在皇帝面前不斷誇讚張周,而是選擇一種更為巧妙的方式,那就是儘可能不去提,偶爾張周有閃光點的時候,他也會跟著溜鬚拍馬。
相比於蕭敬在作為司禮監掌印中後期的激進,他陳寬則更顯得低調,好像朝堂內就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朱佑樘道:“張懋果然還是不如王守仁,人家一個新建伯,隨便派過去一個總兵,都有勇氣帶兵出征,他算什麼?咳咳!估摸著,知節和懋仁,也不會有什麼戰果,他們之前帶兵往大寧去,耽誤了一些時間。”
陳寬馬上就聽出來。
朱佑樘稱呼王守仁更多是稱呼爵位,而稱呼張懋則直呼其名,到崔元和朱鳳那邊稱呼表字。
這說明,在皇帝心中,更親近於崔元和朱鳳,一個是皇帝的妹夫,一個是皇帝的乾弟弟,這關係……那是別人能比的嗎?
陳寬道:“安邊侯和京山伯也算是盡力了。”
“那就讓秉寬回來吧。”朱佑樘道,“他已經到了港口是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