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俊子的存在對這個案子有著重要的意義,同時也跟宇月悠一有所關聯。如果他對父親的死因起疑,自然會去找俊子。他從俊子那裡聽到的內容,是讓他對城崎達也萌生殺意的關鍵性因素......”
“我明白你的推理,但是......”刑警一副納悶的表情問道。“我對木戶早智子還是一點都不清楚。”
“我也是。”警部笑著說。“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警部昨晚接到千草檢察官的電話之後,便以中野警署為中心,請求周邊的杉並、練馬、豐島、新宿、澀谷等警署緊急調查。直到深夜才有調查結果回報,都說轄區內的收養機構並無符合此一條件者。
當然叫俊子的人並不是沒有,但不是年齡不符,就是年齡相仿的“俊子”沒有被收養的經歷。各收養機構過去和現在都投有收養那種少女的紀錄。
就在他決定放棄準備回家時,中野警署打了第二通電話。
“幾年前,”電話裡的聲音說道。“我們轄區內有一個因失火而燒燬的收養機構,也許你要找的俊子曾被他們收養。”
“機構的名稱是?”
“聖光愛育院,那是一位叫木戶保代的寡婦在戰後所創設的。當然也獲得一些捐助,不過大部分是保代夫人自費經營。”
“她是社會慈善家嗎?”
“她是虔誠的基督徒。先生曾經是外交官,戰爭結束那年過世了。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聖光愛育院有很多美軍的高階將校、夫人等捐款贊助。”
“地點是?”
“中野醫桃園町。她將寬闊的屋子做了部分改建,收養大約三十名戰爭孤兒。”
“結果被火燒光了!起火原因是?”
“漏電。”
“那些孩子後來怎麼了?”
“這點我也做了調查,”電話裡的聲音有些含糊。“可是找不到清楚的紀錄。有的孩子逃離火場卻沒有回來,有的則送到其他收容機構。因為當時報紙大幅報導,也有人前來申請領養小朋友。”
“如果去請教保代夫人她會知道嗎?”
“也許吧,不過她現在不住中野醫。聽說她將土地賣掉後,曾寄住在親戚家......”
“我想知道她的住址。”
“我想明天早上之前,”電話裡的聲音說。“可以回覆你。”
“謝謝,我等你電話。”
掛上電話,警部的手錶指標指在午夜十二點十一分。剛剛在電話裡說明早之前,其實說錯了,是今天早上才對。警部兀自苦笑了起來。
“所以,”刑警問。“是剛剛的來電羅?”
“沒錯。木戶保代目前住麻布。火災之後,收容她的親戚在麻布有兩三間房子出租,她請對方賣給她。”
“那麼早智子是?”
“她女兒。當時也和母親一起照顧孤兒。當年發生火災的時候,她被木頭壓住,有嚴重的燒傷。聽說她到現在右手手指還是不聽使喚,也因此一直沒嫁人。從兩、三年前開始她必須照顧中風臥病的母親,一直過著簡樸的生活。”
“沒有工作嗎?”
“應該是吧,因為身邊還有賣掉土地的一筆錢。不過我們想知道的是俊子的下落耶!”
刑警抓著筆記本站起來時,大川警部也伸手去抓電話。
“請轉地檢署的千草檢察官,如果還沒上班就請轉接他家。”
刑警一邊聽著警部的說話聲一邊推開了房門。他腦海中猛然浮現有關尾木名片的調查,但立刻就甩開了這個想法。看來因為不同的方法讓刑警眼前出現了一條可以接近宇月悠一的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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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木戶早智子的家位於麻布的高臺。雖然四周是高階住宅區,但這戶人家卻是在一條小巷子裡,外面有低矮的圍牆。這是一棟不很醒目的兩層樓建築,房子固然有些老舊,卻沒有破損,感覺這裡的人家生活簡樸。
刑警走進玄關處叫門,一名中年婦女走出來跪著應門。刑警眼前看到了照片中的女人。看來大川警部的推測沒錯。
“請問是木戶早智子女士嗎?”
“是的。”
“我是警視廳來的。”
刑警遞上名片,並鄭重地說明來意。當他拿出照片時,早智子“啊”地驚叫一聲,接著嘴裡透露出:“這是我母親拍的,在那孩子給人領養的早上,說是為了留念。”
“是去城崎達也家的早上嗎?”
“是的。因為這孩子跟我特別親近......背景的建築物是愛育院的辦公室。”
她非常懷念地拿著照片端詳。刑警看見她的右手戴著白色手套。
“請進來說話吧,家裡很亂就是了。”
早智子起身邀請刑警。刑警被帶到八個榻榻米大的客廳,和臉上未施脂粉卻依然秀麗的早智子面對面坐下時,竟不知該如何提問。
“是城崎先生指定收養俊子的嗎?”刑警首先如此詢問。
“不是的。他表示是從報上知道聖光愛育院,因為自己也有心從事教育,所以想收養孤兒。而他的希望是乖巧老實的小孩,我和母親便推薦俊子。”
“俊子是在哪裡遭逢戰禍的呢?”
“不知道耶。那天早上,突然來了一個留西瓜頭的小女孩抱著布包走進愛育院的庭院,穿著白色毛衣的小女孩看見我跟我問好後說這是給阿姨的信,便遞給我一張信紙,上面只寫著:麻煩照顧這孩子,木律俊子(四歲)。”
“是被遺棄的小孩嗎?”
“是呀,當時常有這種事。我母親開始這個事業是在昭和二十二年。因為先父的朋友在聯合國最高司令官總司令部服務,所以常有人捐款和捐物資,報紙也曾大幅報導。有一次還有人送來一個混血嬰兒,附了一封信說麻煩只要照顧一年就好。當時我母親還苦笑著說出了名也是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