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她沒有上當。
以後還得多找裴素素取取經,可不能再挨一刀了。
*
天空陰沉沉的,只有數得過來的幾顆星星在發光。
馮寶蓮今天吃了大虧,她無論如何是要找裴素素討回公道的,可是裴素素好歹是個團長媳婦,她還沒膽子跑到家屬院那邊去鬧事,只得先去找馮寶莉的麻煩。
然而馮寶莉不在他們姐弟三個分到的院子裡。
馮寶蓮以己度人,還以為馮寶莉去霸佔桫欏樹的院子,結果她趕過去一看,還是不見馮寶莉的影子。
她懵了,正好馮寶英鬼鬼祟祟的從外面回來,她趕緊扯住馮寶英問了問。
馮寶英搖了搖頭:“不知道,二姐沒回來。”
“你幹嘛去了,一身的水?”馮寶蓮發現這小子渾身溼透了,總不能是熱的吧?也出不了這麼多汗啊。
馮寶英緊閉著嘴巴,趕緊拉著馮寶蓮進來,二話不說把門插上。
馮寶蓮懷疑他做了什麼虧心事,立馬拎起他的耳朵問了問。
馮寶英怕她發飆,立馬招了:“我沒幹什麼,就是去偷看別人洗澡了,那個女人好像看到我了,穿好衣服出門,故意往院子裡潑了一盆水,全潑我身上了。我怕她家裡人知道,所以就溜了回來。”
“就這點事?至於嚇成這樣?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既然她沒有看到你你怕什麼?”馮寶蓮並不覺得偷看女人洗澡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年紀的小年輕,不都這樣沉不住氣嗎?
光是她知道的就有不少,比如她那個堂哥,就是偷看的慣犯。
被偷看的媳婦怕傳出去壞了名聲,一般都不會聲張。
所以馮寶蓮沒覺得是什麼大事,只是叮囑馮寶英:“下次別去了,一盆水就把你嚇成這樣,丟人現眼的東西。”
馮寶英縮了縮脖子,沒敢反駁。
其實他是去給他的小兄弟驗傷去了,他總覺得,要是看到女人洗澡,小兄弟能給點面子,那他應該就還是個男人。
可惜了,可能是第一次偷看太緊張了,總之,他的小兄弟沒能解除他的擔憂。
他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三分是被那小媳婦嚇的,七分是自己嚇自己。
他不會真的變成太監了吧?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那個書呆子不是說了嗎,沒事的,休息休息就好。
對,休息就好了,他現在就去休息!
馮寶英像個無頭蒼蠅,滿屋子轉了一圈,終於躺在床上,消停了下來。
院子裡馮寶蓮又在發火,因為沒有晚飯給她吃!
馮寶莉走之前沒做完的菜也不知道是倒掉了還是炒完吃掉了,一口都沒留。
這大晚上的上哪兒弄吃的去?
馮寶蓮只得來找馮寶英:“起來,陪我去指揮部,我餓了,找咱爸弄點吃的。”
馮寶英像個提線木偶,哦了一聲便跟著去了。
到了指揮部,馮寶蓮傻眼了。
原來馮寶莉在這裡,裴素素也在。
裴素素正在跟馮百勝交涉,她要把馮寶莉帶在跟前做學徒。
其實剛剛牛嫂子來過一次了,畢竟她要把寶莉從生產隊那邊要過來,總得跟人家老子說一聲。
沒想到馮百勝拒絕了,理由叫人匪夷所思:去生產隊上工,工分是算在整個這一家的戶頭上的,而如果是去衛生所上班,哪怕工資可以折算成工分,那也是馮寶莉一個人的,跟姐姐弟弟沒關係。
也就是說,這兩個工種,屬於兩種不同的計算體系,沒辦法互通,這是指揮部已經開會定好的政策,就相當於一個按農村的方式算,一個按城鎮職工的方式算。
馮百勝是偏心大女兒和小兒子的,自然不希望馮寶莉的付出只能讓她一個人享受到成果。
牛嫂挺生氣的,找到裴素素告狀:“我就沒見過這樣當老子的,馮寶蓮和馮寶英有手有腳的自己不會去上工嗎,就逮著寶莉一個人啃啊?太過分了!”
因此,裴素素只得親自出馬,來找馮百勝要人。
馮百勝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已經答應了。
所以,馮寶蓮只能眼睜睜看著裴素素把人領走了。
馮寶蓮氣死了,想追上去理論,馮百勝叫住了她:“別胡鬧,我想辦法找個別的人來給你們掙工分,總之,你惹誰都行,別惹那個姓裴的。”
馮寶蓮不服氣,氣鼓鼓地坐下,還把他桌子上的茶缸子隨手一拍,打翻在了地上,她憤憤不平的鬼叫道:“誰讓你答應她的?別人能有寶莉聽話嗎?”
“有什麼不能的?你放心,爸給你想想辦法,找個曹放那樣的冤大頭就好。”馮百勝笑笑,這還不好辦嗎?
島上住房緊張,有些單身漢只能跟其他人一起擠一個屋子,這是根據這些單身漢在原來公社的表現分的,越是表現不好的,越是要跟別人擠在一個屋簷下。
時間一長,誰受得了啊,一定會痛定思痛,好好上工。
所以,他只要在這裡頭找兩個聽話的就好。
馮寶蓮聽了這個妙計,卻還是不甘心:“你明知道她比我聰明,要是就這麼把她放出去學徒,以後我就控制不了她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把我比下去嗎?”
“那能怎麼辦?我總不能跟姓裴的吵吵吧?”馮百勝也生氣了,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有些人不能得罪,這個道理都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