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幾乎是連哄帶騙才把人從陽臺帶進來。
溫年坐在床尾的位置, 低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然後慢慢偏過頭去,看著陽臺外的方位。
那眼神太認真, 認真到沈寒幾乎能確定只要他一走開, 這人就會重新跑到陽臺去。
“這麼好看嗎?”沈寒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專注”大概能算一種神奇的特質, 見溫年看得這麼認真,他竟也跟著望了一眼。
天將黑未黑, 這邊街燈也不亮,其實已經看不太外頭的景象了,如果不是知道他哥的別墅養了一牆月季, 他大概會把那些花葉當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剪影。
不知道這人怎麼突然就想要月季了。
之前也沒聽他提起過啊。
“我去給你摘月季, 你就坐這裡等, 別亂跑, 知道嗎。”
溫年沒說話,好像只有在聽見“月季”的時候,眼神閃動了一下。
沈寒不放心, 給落地窗上了鎖,又一把拉上了窗簾,緊接著走到樓梯口, 朝著樓下喊了一聲:“上來個人。”
眾人抬頭。
沈寒言簡意賅:“我去摘朵花,來個人幫我看著溫年。”
許一新:“摘朵什麼?!”
頓了下, 他又說:“為什麼要看著溫年?”
沈寒直接拉著許一新往房間走:“回來再跟你解釋,反正你就幫我看著他,別讓他——”
一進門, 原本被合上的窗簾已經大開, 溫年正站在窗前,低頭解鎖。
沈寒:“……”
他就知道。
“就像現在這樣, 你別讓他靠近陽臺。”
沈寒現在寧願溫年喝醉吵點鬧點了,這麼安安靜靜的,根本讓人放不下心。
沈寒決定速戰速決,讓許一新在房間裡待著別動,立刻朝對面跑去。
快入夜的天,涼快也算不上,只有跑起來的時候帶出點聊勝於無的風。
沈寒在牆前站定。
打死他都不想到有一天,他會來他哥的別墅外偷花。
他仰頭,掃了掃那滿牆的月季,又回頭看了看二夏別墅,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鬼使神差地想起來幾年前的事來。
是哪棟屋子他已經忘了,總歸也沒差,他哥所有別墅都一個樣,不是黑白色調,就是灰白色調,家裡人總說他哥的庭院空落,沒人氣,寵物養不好那養些花草也好,他哥從來沒應過,可是某天家裡人再提起的時候,他哥突然說:“那就養牆月季。”
語氣很隨意,隨意到沒人覺得是真的。
可後來,他哥真養了牆月季。
……也不止一牆,幾棟屋子外頭都是。
剛開始沈寒以為他哥是喜歡月季,可後來看似乎也不是,因為他哥只養了一個品種。
他問過花藝師,說那叫什麼夏洛特夫人。
一連串手機震動把沈寒震回現實。
“我看你站那半天了幹嘛呢?快點薅兩朵回來啊!”
“再被這雙眼睛看幾眼,老子都快頂不住了。”
沈寒:“……”
許一新的訊息一條接著一條。
“你記得摘的時候連著枝一起摘下來,等會兒找個花瓶插上還能養一個晚上。”
“挑大點的,漂亮點的。”
“別墅裡還有小摺疊梯。”
沈寒:“在薅了,別吵。”
沈寒退出訊息介面,開啟了手機電筒滿牆掃,總算看到幾朵夠得到的品相又好的。
他踮腳,跟個壁虎似的伸手摘了兩朵,嫌不夠,正要摘第三朵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木門推拉的聲音。
悠揚縹緲的一聲,落在沈寒耳中,卻好似帶著摧枯拉朽之勢。
沈寒整個人僵在原地。
沈淮景從裡頭慢步走出來。
沈寒:“……”
沈寒聽到他哥的聲音。
“這次懲罰任務不借東西,改爬牆摘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