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夏藤還靦腆著,只敢揪住他袖口的一角,到了後半段,她躲在祁正掌心後,自己捂著耳朵,不看不聽。
所謂花錢找罪受,不過如此。
夏藤全程緊張的冒汗,熬到頭頂大燈亮起時,她長長舒出一口氣。
總算完了。
她這才意識到,直到電影散場,祁正都維持著這一個姿勢。
她不敢看,他還就真沒放手。
他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祁正把胳膊收回去,似乎有些血液不通,甩了兩下,夏藤抿了抿唇,小聲道:“謝謝。”
“你看個電影夠費勁的。”
夏藤隨他說,畢竟讓他出了那麼多力。
出了影廳,江挽月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似乎還對劇情有點不滿,說哪裡不合理。
夏藤佩服,她覺得自己和她不是一個物種。
冷風吹上身,天也黑透了,再不放人就說不過去了。
夏藤和江挽月同路,倆人在路邊打車。
計程車停靠路邊,江挽月拉開門,說了句再見,先上去了,夏藤接扶過車門,猶豫兩下,對著身後也說了句再見。
祁正出來後就沒吭過聲,兩手插兜,站旁邊看著,看著她說再見,看著她上車。
秦凡衝她們揮手,“拜拜。”
車開走了,行進暮色之中。
秦凡終於得空,肩膀碰碰祁正,調侃,“我可看見了,你倆都摟上了。”
祁正:“那是她害怕,不敢看。”
秦凡一頓嘖嘖嘖,抱著胳膊抖,“正正,我也害怕不敢看。”
祁正要笑不笑的,“你可以戳瞎眼睛。”
*
新一週開始,天兒更冷了,走路人人頭頂冒著白氣。
夏藤這周輪室內值日,不用一大早就趕去學校交作業了。自從上次祁正讓秦凡替她交過一回作業,課代表們集體甦醒,不再把她當透明人,該收什麼收什麼。
她的校園生活,歷盡萬苦,總算勉強歸於正常。
她把書桌整理好,拿著簸箕和掃帚去掃樓道。
垃圾不多,她掃完就去水房洗拖把,班級分配的拖把是最老式的木杆拖把,沒有拖把桶,被水沾溼後只能用手擰乾,夏藤在家都不曾做過這些活。
她深呼吸,忍住不適,徒手擰乾滴水的拖把頭。
天冷,水更是涼的刺骨,夏藤十指浸過涼水,立馬凍得關節發紅。
樓道三扇窗戶全開,通風透氣,冷風呼呼的往裡吹,她拖了一會兒,受不了了,停下捂了會手。
拖到樓梯口,底下傳來一陣嬉戲打鬧的聲音。有男有女。
年級裡從大清早就敢這麼旁若無人的,估計只有那一群了。
第一個男生冒出頭時,一抬頭,看到樓梯口扶著拖把的夏藤,“哎呦”一聲。
再往後,冒出來的頭越來越多,一片“哎呦”聲此起彼伏。
夏藤拿著拖把退回走廊,靠牆根站,給他們讓位。
“早上好啊夏藤。”有人路過她,嬉笑著說了一句。
夏藤出於禮貌,僵硬著回覆一句:“早上好。”
最後上來的人,夏藤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她又往牆根縮了縮,就差腳尖頂地,生怕擋著這位爺的路。
頭低的不能再低,她等著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