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念目現異芒,拱手行禮。
禮、樂、射、御、書、數,禮即禮節,樂即音樂,射是弓箭射術,御則是驅御馬車,書指書法,最後的數,則是數論。
這便是儒家弟子應該掌握的六項技藝,但也只是基本功罷了。
誰知老者單單以書之藝,便將聖王坐忘,統統破之。
只因單單是書之一道,就有六法——
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註、假借!
這個年代的字型,正是象形字,象形、指事、會意、形聲,皆是造字之法,唯有轉註和假借是識字方法。
思想傳承,皆靠文字,造化奇妙,筆尖一凝,便有無窮之力誕生,劍法心經,淪為下乘。
倒是張良旁觀者清,施以御和射,以六藝破六藝。
御分五法,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qú)和逐禽左。
方才張良施展的就是舞交衢和鳴和鸞,過狹窄通道而驅馳自如,行車時和鸞之聲相應,再以逐禽左,行獵時追逐禽獸從左面射獲。
騎射不分家,既然有御,自然就有射。
射同樣分五法: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白矢指箭穿靶子,而箭頭髮白,追求準確有力;參連乃是連發,若連珠之相銜;剡注重速;襄尺為君臣重儀;井儀則是四矢連貫,正中目標,是威力最大的一式,難以掌握。
張良一點就透,透過老者的考驗,伏念和顏路也深有體悟。
“奇怪,此人莫非真是儒家前輩,特來指點?”
公孫玲瓏看得嘖嘖稱奇。
如果這老者真以儒門六藝考校小聖賢莊上下,等同於師徒喂招,助其實力大進。
但他的行徑,怎麼看都有些古怪。
“不是那麼簡單,如果儒家沒有人能勘破他的所傳,那就是滅門的下場了。”
公孫龍目光無比鄭重,緩緩地道:“而且此人的目標不是這些小輩,恐怕正是……”
果不其然,老者視線躍過伏念,望向小聖賢莊後方的隱居之地,雙手一展,白氣開始湧動。
那股飄飄渺渺的雲氣繚繞間,鍾磐琴瑟,管笙簫鼓,一件件樂器,浮現奏鳴。
樂分六樂,最早是《雲門大卷》,堯時有《咸池》,舜時有《大韶》,禹時有《大夏》,商時有《大濩(hù)》,周時有《大武》。
這些樂舞都在重大的祭祀活動中使用,用於祭祀天神、地神、四望、山川、始祖,而此時白雲幻化,龍鳳起舞,古辭清鳴,共同組成聲勢浩大的樂,卻是在迎接某人的到來。
“師叔!”
於是乎,在伏念顏路的注目下,一位同樣高冠古服,神清氣俊的老者緩步而來,周身氣勢不斷攀升,越來越強。
儒門宗師,荀夫子!
“好!不愧是能稱子的人物!”
壽陽之中,顧承露出由衷的喜悅。
他吸納縱橫家、陰陽家、墨家、兵家、醫家、雜家、農家,七家大道,根基已成,接下來要追求的五家,便是越強越好。
所以動用天地金橋,正是以主世界的六藝絕學,提升此世儒家大道之力。
而子乃聖者之稱,皆是所學領域中最強者,在如今的戰國末年,可稱子的唯有兩人——
荀子與韓非子!
儒家大道,由荀子親身驗證,何其幸也!
這一刻,顧承所馭器靈雙袖一展,鄭重一禮。
六藝之中,禮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