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已久的無雙城匪類而已……”
雄霸口中不屑,展開戰書,瞳孔卻是一縮。
上面只有一個字——
戰!
看著那銀鉤鐵畫,凌厲逼人的大字,雄霸眼底深處,露出懼意。
獨孤劍聖橫行江湖的時候,他還未建立天下會,只是聞其名,更是知道劍聖後來被無名所敗,方才歸隱,因此心裡下意識存在著一抹輕視。
但事實證明,失敗不代表弱小,也可能是對手過於強大。
“擁有如此凌厲絕倫,幾乎突破凡世極限的劍意,本侯不是對手!”
雄霸深深吸了一口氣,掩去恐懼,取而代之的是狠辣殺意。
他如今身份再非單純的武林人士,而是大明皇朝的伯爵,當劍聖下了戰帖,第一個念頭不再是為了江湖顏面迎戰,就是派兵圍剿,直接覆滅無雙城。
“師尊,莫要理會便是,不可興師動眾!”
秦霜看出了雄霸所想,趕忙道:“無雙會身處北原高地,易守難攻,即便是派出大軍,也不可能在短短時日內拿下,萬一有所失利,目前的大好局面,難保不會毀於一旦。”
“確實如此!”
雄霸再膨脹,也沒有失去理智,卻又搖頭:“但如今收攏江湖勢力,正是關鍵時刻,劍聖宣告武林,本侯若是一味避戰,恐怕八大門派會有反覆……”
無雙城與天下會同屬四大勢力,實力更在武當少林之上,他現在連武當少林都沒有覆滅的把握,直接拿下無雙城,確實異想天開。
可如果不能滅之,單純的避戰,雄霸也被逼到死角。
這還不是單純的顏面無存,他如今收攏江湖勢力,安插在朝堂錦衣衛之中,正到關鍵時刻,獨孤劍聖早不挑戰晚不挑戰,偏偏選擇這個時候,簡直是打蛇七寸。
一旦避而不接,那些江湖門派,弟子門徒的反應,可想而知。
他們可還不是官員,武功伯命令不了,是看在雄霸天下會主,一方霸主的身份,如果在江湖上聲名掃地,哪怕為了他們自己的面子,都不會再臣服了。
“師尊!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慢一點不是壞事!”
秦霜卻覺得雄霸走的太快太猛,看似在朝堂擁有了偌大勢力,實則猶如空中樓閣,避而不戰,反倒能穩定下來,將根基打牢。
如果雄霸滿足於武功伯爵位,那他確實可以徐徐圖之,但他野心勃發,是衝著九五之尊的位置去的,豈會聽秦霜所言?
他目光一動,語氣溫和下來:“霜兒,你是天下會下一任幫主,本侯一向把你當成親生兒子,日後這爵位都是你的!”
“師父?”
二十年的師徒,秦霜豈會不瞭解雄霸,心頭一冷。
果不其然,下一刻雄霸接著道:“此戰為師不能避,更不能敗,你去把獨孤鳴的妹妹獨孤夢綁來,逼問聖靈劍法,為師要知己知彼!”
秦霜怔住,緩緩跪下,仰首看向雄霸的臉,第一次發現,它竟是如此的卑鄙與猙獰。
而十幾年來,自己卻在它的鼻息下,以它的喜樂為喜樂,以它的憤怒為憤怒。
不是痛心,秦霜莫名地感到,自己有些悲哀。
……
……
“風師弟?”
待得失魂落魄的秦霜走出內府,迎面卻見一個風姿瀟灑的白衣人,在月光下卓然而立,摺扇輕搖,彷彿要隨風而去,行雲踏月。
兩人四目相對,秦霜被聶風眼中的神光一刺,面色微變。
他發現,自己已經被這位小師弟,遠遠拋開了。
原本他的天賦雖然不足風雲,但一步一個腳印,走得極為穩健,實力並不在聶風之下。
但自從山海關一戰後,聶風與步驚雲彷彿脫胎換骨,這一年來進境之快,不可思議,雄霸越發猜忌,師徒漸行漸遠。
“十年養育師恩,師父若懼獨孤劍聖,命我等去殺了獨孤鳴,即便是龍潭虎穴,我也一闖!”
所以這一刻,當聶風說出這話時,秦霜竟是感覺不到詫異:“可他已經變了,這樣卑鄙怯懦的手段,我打心眼裡瞧不起,霜師兄,莫要成為我們昔日都痛恨的那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