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蓁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一旁,韓青時還在耐心的安撫穆夏。
她將手掌移到穆夏腦後,五指順著髮根插進她凌亂的髮絲裡,揉了揉,說:“嗯,很聰明,也很勇敢。”低緩的嗓音裡是穆夏從沒聽過的溫柔。
好安心。
穆夏浮著的心跳慢慢落下來,哭聲淡了。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她無意識用下巴蹭蹭韓青時裸露的頸窩小聲說:“我會不會被抓起來啊?”她打那個人的時候特別用力,肯定打傷了。
韓青時到現在才願意去看地上那個垃圾一眼。
沒死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衛蓁。”韓青時沉聲。
衛蓁後背一涼,趕緊走過來說:“這事兒我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交待。”
“期限。”
“明天太陽出來之前。”
“好,我等你訊息。”
語畢,韓青時再次恢復溫柔,輕輕摸著穆夏的腦袋說:“你想保護的人很安全,剩下的事有衛蓁處理,我們先走?”
穆夏還在糾結自己會不會被抓去坐牢的事,聞言緊張地說:“要不我去投案自首吧?爭取寬大處理。”
韓青時哭笑不得。
她離開穆夏,彎下腰,深如海的雙眸凝視著她泛紅的眼睛,柔聲說:“這件事你有功無過,就算真的防衛過當,也有我在,別怕。”
如果一個人從開始就一直溫柔,身旁的人只會把它看做再普通不過的平淡。
可如果這溫柔只是偶爾出現,且只有自己可見,那它就會變得分外珍貴。
穆夏直愣愣地看著韓青時,鼻子一酸,眼淚花又冒了出來,“我還以為我要被抓去坐牢了。”
“不會。”韓青時用手指蹭過穆夏臉上的淚痕,笑出聲來,“你這腦袋一天都在想些什麼?沒學法,真就一點不懂法了?”
“就是,本來就是這玩意找死。”衛蓁狠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腳,後怕地說,“還好你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們家頭牌交代。”
衛蓁語氣裡的心有餘悸太明顯,穆夏忍不住側過頭去看她。
過一會兒再看看已經直起身體,面色冷淡的韓青時。
突然覺得心頭甜甜的。
韓總好像很擔心她唉,剛才抱她緊得都快喘不上氣了。
不對不對!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韓總,我一點事都沒有!”穆夏眉毛一皺,表情尤為認真,“他都醉成狗了,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我要不是為了裙子,早拉著那個姐姐跑了。”說到裙子,穆夏嘴角垮下,心疼地提提裙襬說,“破了好長一個口子啊。”
衛蓁近距離看到,臉色頓時也變得非常難看,“阿時,對不起,要不是我沒看好人,也不會出這種事。你放心,裙子的事我一定會盡全力彌補。”
相較穆夏和衛蓁的心疼與緊張,韓青時只是隨意掃了眼,聲音異常平靜,“破了就破了,一條裙子而已。”
“不一樣!”衛蓁太著急,實話脫口而出,“這是你媽媽送你的成年禮,也是她的遺物!”
“!”穆夏驀地睜大了眼睛,她能從韓青時之前的眼神裡猜到這條裙子可能對她意義特別,可萬萬沒想到會這麼重要。
她真的好沒用啊。
幫人就幫人,為什麼不知道量力而行?
穆夏咬著嘴唇,內疚得要命,“韓總,我……”
“你什麼你?”韓青時適時開口,把穆夏的道歉堵了回去,“你為了一條裙子讓自己置身危險,佔理了?”
穆夏沉默地搖頭,嗓子眼堵得慌。
“知道不佔理就不要再提,以後也不許再犯。”韓青時刻意沉下表情,嚴肅地說。
這要是換在公司,下面的人早就被嚇得冷汗直冒。
此刻,穆夏一點也不覺得韓青時兇,相反的,這種變相的安慰讓她感覺又暖又窩心。
穆夏唇角揚起,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朝韓青時重重點頭,“嗯!”
韓青時目色一暖,再次笑了出來,“這裡的事有衛蓁處理,我們走?”
“好。”穆夏應聲。
腳下一動忽然覺得痠軟,根本走不動。
韓青時見她神色不動,皺起了眉,“受傷了?”
“沒有。”穆夏用兩個拳頭在大腿側面敲了敲,尷尬地說,“我剛才可能還是有點害怕,腿軟。”
衛蓁無聲地‘噓’了口氣,心想:“這才是正常反應好嗎?真以為你缺心眼到天不怕地不怕。”
韓青時的心裡活動和衛蓁差不多,但她沒表現出來,而是短暫猶豫後問穆夏,“我牽著你走?”
穆夏第一反應——打死也不要,她的手心全是汗,還沾了檯燈上的灰,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