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時,“5天前出現過一次心悸,之後陸續有一點輕微症狀,早上起床比較明顯……”
韓青時一五一十配合醫生問診。
穆夏站在旁邊,身體裡的熱意已經退了下去,耳邊反反覆覆全是韓青時那句‘5天前’。
5天前不就是她走的那天?
她那麼忙,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卻還因為一個表情大老遠跑到學校找她。
而她,明明一開始就看出韓青時臉色不好,竟然還讓她在車上湊合著睡。
內疚洶湧而至。
護士找穆夏要繳費單,叫了好幾聲,她才如夢初醒般把單子遞了過去。
餘光瞟見韓青時,穆夏想轉頭。
動作做到一半硬是停住。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看韓青時不怪她,甚至可能反過來安慰她的表情。
短暫沉默過去。
穆夏雙手攥緊,頭也不回地跑去了外面。
韓青時把穆夏的反應盡收眼底,一時無奈,“醫生,我自己什麼情況,心裡有數,不是大問題。一會兒出去,外面那個小姑娘要是問起來,您就說累得,別嚇唬她。”
醫生失笑,“你是醫生還是我醫生,我都沒找到問題,你怎麼敢說自己沒事?”
“我……”韓青時想說什麼,話到嘴邊改了口,變成,“她膽子小,您多擔待。”
“哎,行。”醫生笑笑,繼續給韓青時做檢查。
半小時後,韓青時被安排在輸液室掛水。
穆夏忙前忙後,一會兒跑去車上給她拿毯子蓋,一會兒風風火火地去找暖水袋,生怕她受一點涼。
韓青時一開始沒精神管穆夏,後來恢復點體力,拉住又不知道要出去幹嗎的她,無可奈何地說:“你歇會吧,你跑得不累,我看著累。”
穆夏凍得鼻尖通紅,聞言坐回去,摸摸壓在輸液管上的暖水袋說:“我去給你弄點熱水喝,感覺暖水袋沒什麼用,藥打進去還是很涼。”
穆夏說著就要走。
韓青時閉了下眼,語氣不容拒絕,“坐下。”
她不否認自己現在整條胳膊都是涼的,但再放任穆夏進進出出,她怕對面那個滿臉怨念的阿姨會投訴她們當眾鬧事。
阿姨似乎是一個人來的,穿著單薄,沒人給蓋毯子,沒人拿熱水袋暖輸液管,更沒人幾乎三四分鐘就要問一句,“冷不冷?”
穆夏不知道韓青時的顧慮,想法被否決,悶悶地坐回去說:“最後一次也不行嗎?”
“不行。”韓青時態度堅決。
穆夏張著嘴,猶豫半晌,聽了她的話,“好吧。”
見穆夏終於消停,韓青時將被她塞在毯子裡的手抽出來,用食指碰了下她泛紅的鼻尖說:“醫生不是說了,我沒事,最近工作太忙而已,別哭喪個臉,不知道的,還當我欺負你了。”
“您沒有!”穆夏矢口否定,眼睛紅撲撲的,那些在心裡憋了很久的話脫口而出,“您都生病了,走之前幹嗎還去找我啊?要是那天多休息會兒,說不定就不會弄成這樣。”
“你……”韓青時第一次見穆夏這樣,沒想好怎麼處理。
遲疑片刻,給了她一個比較官方的解釋,“GN有十幾萬人等著我吃飯,我不能放鬆,更不能停下來,我會弄成今天這樣不是一朝一夕,跟那天去找你沒有關係,懂嗎?”
穆夏懂,但這會兒不想聽懂,“您不是老闆嗎?不是坐在家裡數錢就可以了嗎?為什麼要這麼辛苦?”
“又做夢呢?”韓青時被穆夏逗樂,沒忍住又碰了下她的鼻子,感覺到透骨涼意時,目光微沉,順勢撫上她的臉說,“你可以認為我什麼具體工作都不用幹,也可以認為GN裡沒有不需要我操心的事,只有我時刻保持最佳狀態,GN才不會亂。穆夏,管理公司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那您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穆夏孩子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