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是在外面。”海萍在火車站和海藻遇到時,各種殷切問好,訴說了近日以來對海藻的擔憂還有悔恨,可是海藻一句話都沒回應,她已經夠傷心了。
此刻,被一向疼愛她的母親這樣對待,她更覺難過。
她淚眼婆娑的哭求道:“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你讓妹妹原諒我好不好?
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呀。”
海萍一向是要強的,她何時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得這麼脆弱過,又見她面色憔悴,眼下的黑眼圈重的厲害,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作為母親的她心裡已經心疼壞了。
想要原諒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可是不經意間瞥到海藻眼角的媚意,紅潤水嫩的面色,都預示著她近期內沒少被男人侵犯過。
縱然對海藻的感情沒有對海萍的深厚,在海藻身上付出的精力還不到海萍的一半多。
但這也是她的女兒啊,她才剛剛成年,就被男人摧殘,遭遇了一個無權無勢,無自保之力的漂亮的女孩子最可能會遭遇的黑暗,還是被親姐姐親手推到黑暗裡去的。
她該多害怕多絕望啊。
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再傷了海藻的心。
於是狠心道:“你做下這種事,對你妹妹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你還想輕易讓我原諒你,讓你妹妹原諒你,郭海萍,莫不是我們全家對你的寵愛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應該慣著你的。”
郭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女兒失了身子的事不能傳出去,得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再說話,於是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吧。”說著,她挽著海藻的胳膊,目光憐愛的在海藻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後,說道:“走吧,海藻,別怕,媽媽來了,大不了我帶你回家。
我們回老家,你再復讀一年,考一個我們本地的學校。
媽媽在老家,多少認識兩個人,保你安然無恙…”說到這裡,她說不下去了,人心險惡,海藻又太過漂亮,她也不敢保證她能保護海藻安然無虞。
“唉!”她長嘆一口氣,悵然道:“海藻,你不該出生在媽媽肚子裡的,媽媽沒本事,保護不了你。”
三人出了火車站,叫了一輛計程車,海萍報了她現在住的地方。
郭母道:“我這次上來,跟你公公婆婆見見面也對。
但是你那裡地方那麼小,應當沒我住的地方吧?
我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飯,吃完飯我去看看你公公婆婆,再給我找個旅館,我在旅館睡。”
“媽!”還在哭哭啼啼的海萍道:“吃飯可以,但你怎麼能住旅館。
晚上,我公公婆婆有住的地方,你住我那兒吧,我們倆睡,讓蘇淳打地鋪。”
“不用。”郭母道:“就算你公公婆婆晚上不在,可是白天肯定在。
五六口人,擠在一個六七平米的房子裡,很不方便。
我還是去住旅館吧。”
“媽。”海萍難過道:“都是我無能,畢業兩三年了,連一個大點的房子都租不起,還連累您住旅館。”
海萍想說:“媽,你住酒店吧。”可是,她摸著空空如也的口袋,悲哀的放棄了。
她現在沒有工作,一家人全靠蘇淳的工資。
一個月一千多塊錢的工資,既要還債,又要吃穿,公公婆婆平日裡在她們這邊吃,可是,他們的錢都是牢牢攥在他們自己手裡的,一分生活費都不出。
家裡連買菜的錢都快拿不出了。
她怎麼可能拿得出住酒店的錢。
海萍沉默了。
海萍找的飯店也是一家外地人開在街角的牛肉麵店。
狹小而昏暗。
牛肉麵大碗兩塊,小碗一塊五,給母親和妹妹要大碗,她自己要小碗,一頓飯三個人就要五塊五。
海萍的心在滴血。
郭母看到她這個樣子,很是心疼不忍,她說:“還是我來付吧。”
“不用,媽!”海萍連忙把錢遞給廚師,還多給了兩塊,讓廚師在郭母和海藻的碗裡多加兩塊牛肉。
郭母連忙拒絕,海藻卻一直沉默。
郭母原本要在吃飯的時候問一下海藻的事情的,但這麼個小飯館,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只得按捺住焦慮擔憂的心情,心想等晚上了再問。
吃完後,郭母去市買了兩袋老年人喝的高鈣奶粉,說要去看看海萍的公公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