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雞飛狗跳,奚將闌追著玉頹山打。
玉壺過來時,玉頹山臉頰都青了一塊,蹲在門口看螞蟻搬家,好像世間萬物一切都能引起他的好奇。
奚將闌正盤膝坐在軟塌上調息,讓靈力在凝滯三個月的經脈中流淌,一寸寸恢復身體知覺。
玉壺拿著一盞嶄新的犀角燈輕手輕腳走過去,將其放在桌案上。
他將聲音放得極輕,但奚將闌“閒聽聲”的相紋太敏銳,緩緩將靈力納入內府,睜開眼睛。
玉壺這才道:“師兄,我去靈犀山莊定了新的犀角燈。”
奚將闌當年在天衍學宮以奚絕的身份定的犀角燈早就因他的鬼話連篇而被永久封閉熄滅,他那時不服輸,還特意拿來盛焦的犀角燈閒侃。
最後連累盛焦犀角燈也被封十年。
奚將闌點點頭,屈指彈過一絲靈力沒入燈中。
犀角燈倏地亮起來,隱約從燈芯中瞧見一個龍飛鳳舞的“聆”字。
奚將闌不虞的心情終於好了些,但還是陰沉著小臉在那擺弄犀角燈上的靈訊。
玉頹山不會看人臉色,見狀高高興興地扒著門框探頭探腦道:“哎,有了犀角燈你不就能找盛焦報平安了?”
玉壺憐憫地看了一眼玉頹山。
果不其然,奚將闌再次怒道:“我當時是怎麼告訴你的?!千叮嚀萬囑咐,一旦計劃完成就立即告知他來龍去脈,我耳朵不好使,你也被傳染了?!”
玉頹山被罵得腦袋一縮。
“三個月……都三個月了。”奚將闌痛苦地捂住額頭,“我在他心中本就信譽極差,說句真話他都認為是假的,現在假死三個月,肯定覺得我在故意算計他……”
要是奚將闌突然喜滋滋地跳出來去找盛焦,盛焦肯定會拿天衍珠劈他。
這不是主動去找死嗎?
奚將闌頭痛欲裂,對玉壺道:“阿月,獬豸宗可有訊息傳來?”
“沒有。”晏玉壺搖頭,“只聽說“夢黃粱”之事後,盛宗主曾去藥宗一趟,半日方歸。”
奚將闌一愣:“藥宗?”
盛焦去藥宗了?
奚將闌立刻開啟犀角燈去尋樂正鴆,但這是新的犀角燈,裡面除了玉頹山和晏玉壺,並無其他人的靈力,根本無法傳音。
奚將闌:“……”
奚將闌仰倒在軟塌上,恨不得死了算了。
玉頹山自小被縱夫人寵得無法無天,覺醒相紋後又因那八年非人折磨有些瘋瘋癲癲,根本無法共情任何人。
他蹲了一會,估摸著奚將闌不生氣了,又高興地湊上前去。
“我把惡岐道和九霄城的“棄仙骨”停了,過段時日再找個由頭讓那些迫切需要“棄仙骨”的修士去中州世家搶天衍靈力。”玉頹山眉飛色舞,“哈哈哈到時候場面肯定很熱鬧!打起來打起來!”
奚將闌面無表情看他,冷冷道:“你看我現在是想湊熱鬧的樣子嗎?”
玉頹山一噎,不可置通道:“你還在生氣?都半個時辰了還沒消氣?你這人怎麼回事,真是個狗脾氣。”
奚將闌:“…………”
奚將闌沉默片刻,突然一笑,朝玉頹山勾了勾手指,溫柔地說:“來。”
玉頹山還以為他消氣了,笑嘻嘻地湊上前。
玉壺移開視線,似乎不忍心去看。
下一瞬,“轟”的一聲。
玉頹山直接被奚將闌一掌打得破門而出,狼狽掛在院中桃樹上,還將幾顆桃子震下來,咚咚砸在玉頹山腦袋上。
玉頹山眼疾手快把差點掉到地上的桃子撈起來,洗都不洗就啃了一口,百無聊賴地趴在樹枝上,苦惱不已:“脾氣怎麼越來越壞了,被誰慣的這是?”
奚將闌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靈力都用在打玉頹山上了,沉著臉盤膝坐在那重新調息。
晏玉壺始終安安靜靜站在那看他,冷若冰霜的臉上罕見浮現些許溫和之色。
半晌後,一直緊閉眼眸的奚將闌突然道:“阿月……”
晏玉壺:“嗯?”
奚將闌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燦爛日光,輕聲道:“明日……回去一趟吧。”
晏玉壺沉默半晌,道:“沒有必要。”
奚將闌:“我想回去看看。”
晏玉壺道:“你不想先去見盛宗主?”
奚將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