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銘書無言地看著她。
小女孩的目光純淨而直白,不適合用任何市儈的語言去回覆。
他摸了摸她的頭,笑了起來:“謝謝你告訴我。我也喜歡你。”
儘管當時他在
門口聽到了卞野說的話。
快下課的時候(),卞野終於回來了。
但他沒有進教室?()_[((),就在教室外面徘徊,似乎在等待鈴響。
姜銘書看在眼裡,沒有點破。
在宣佈下課之前,年輕的數學老師忽然對全班說:“明天第二節數學課我們不上了。”
同學們或是困惑或是興奮或是悲傷地望著他。
“改成音樂課。”姜銘書說。
班中響起一陣驚疑不定的私語聲。
“大家不用擔心,這是校長同意的。並且以後每一週都會有一節。”他微笑,眼神不經意地瞥過窗外某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露出了一點促狹,“當然有些遺憾的是,音樂課還是我上。”
他看見卞野揮拳的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定格,隨後裝作無事發生地放下手,切了一聲,心裡有些好笑。
就這麼討厭他麼?
想想還有點小傷心。
此時班裡突然有一個人大聲喊了一句“不遺憾!”成功讓他還未升起的憂傷被掐滅。
姜銘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在回應自己的話,不由笑得眉眼彎彎。
旁的同學也被這一聲不懼社死的勇氣所震撼,紛紛側頭示以注目禮。
王怡冰尷尬地把頭埋到手臂裡,試圖隱藏自己。
她看姜老師剛才說話時那個落寞的神情,還以為他覺得大家不喜歡自己,為了鼓勵他讓他別自怨自艾才吼了一嗓子。
沒想到效果拔群。
——好的,現在自怨自艾的成了她。
窗外的卞野氣得跺腳,就在後門走來走去,踢牆壁。
鈴聲響後姜銘書特地從後門出去,裝作剛看到他,驚訝地問道:“卞野同學?”
想不到他的演技竟然用在了這種地方。
小男生賭氣似的不理他,徑自要進教室,結果發現門被這個老師擋的嚴嚴實實,要過只能從他身體兩側鑽過去。
卞野努力心平氣和地說:“老師你擋到我了。”
“啊,對不起。”姜銘書側過身讓出道,“我只是想問一下,卞同學是曠課了嗎?這可不太好。”
向來不聽管教、經常曠課不知道幹什麼去的卞野偽裝不下去冷靜了,心煩意亂地問:“曠了又怎樣?”
語氣有點衝。
姜銘書:“沒怎麼樣,你只需要來我這裡把課補上就行。”
卞野一頓:“我才不來呢。”
“沒事,那我來找你。”
卞野煩躁地揉了揉頭髮,生氣地說:“我的意思是,我沒空,我不補!”
他略帶譏諷地補充:“我忙著幫人做工掙錢呢,哪有時間學這些沒用的。”
“做工?”這下姜銘書是真的吃驚了,看卞野的樣子不過十二三歲,還屬於童工範疇,要是被人騙了怎麼辦?不由有些擔心。
但又怕憂慮表現得太明顯會讓敏感的卞野以為自己不信任他,只好換了一種表達方式:“這麼厲害呀,能告訴我在哪掙得錢嗎?”
卞野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隨後他大步流星地走進教室,不再理會門邊的年輕老師。
姜銘書皺著眉,從教室所處的土屋走到對面那間土屋裡。
蘭真正在批改作業。
他有些憂心地向她說了這件事。
“卞野說他忙著掙錢?”蘭真詫異道,“這個我真不清楚。卞野這個學生一直也是我們頭疼的物件。不瞞你說,我教了他五年,可是他到現在都還不太認可我。我每次去家訪,他都把門鎖得牢牢的,死都不讓我進去,說他討厭我、不允許我看他家。”
她苦笑道:“但說實話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的。我知道他家只有他和他臥病在床的爺爺,他爸……有點不顧家的,生活費經常忘記給,日子過得緊巴緊巴。有次我想給他偷偷塞點錢,他的臉色沉得跟什麼一樣,把錢摔在地上一言不發地走了。唉,是我做得不對,沒考慮到他的自尊心,討厭我是應該的。像他這種人,缺錢了自己去賺是很有可能的。”
蘭真又說了很多關於卞野的事情,看得出非常關心這個學生了,末了還嘆了一口氣,惆悵地說自己因為之前的事一直被卞野警惕著,希望他能旁敲側擊出這小子究竟怎麼賺的錢。
姜銘書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好像窺探到了卞野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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