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樣子多,每個女孩子各自繪得千差萬別。
蕭錚這記性也怪好的,模仿得一模一樣。
雲舟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總之嘴角是不受控制漾出笑意來,嘴上道:
“他會畫個什麼?明明是抄了我的。”
尚衣局宮人聽不明白,但看雲舟笑著,總歸是高興,也陪笑道:“就是描花樣子,也是陛下為姑娘用得真心。”
尚衣局宮人離開,雲舟又拿起剛才撂下的香囊細細檢查針腳。
小釵在一旁看著:“公主,這香包顏色也不配您的衣裳呀?”
說著隨手翻著笸籮裡的一疊花樣子。
雲舟阻止不及,被小釵翻出個不尋常的花樣來。
“呀!龍紋!”
小釵看看香囊,又看看雲舟,抿起了嘴,調笑道:“公主這是給陛下繡的啊!我說怎麼用這靛藍的顏色。”
雲舟叫小釵搶白得有些羞惱:“既然早晚要嫁他,總要應付應付,就你會大驚小怪,幹你的活去。”
小釵憋著笑,起身走了,到了門口,又忽然回身,說道:
“那公主與劉家三郎定親那些年,怎麼一個絡子也沒給人家結過呢?”
說完,怕雲舟嗔她,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雲舟被小釵窘的一顆心砰砰跳,她瞧瞧手裡的香囊,忽然想起那人繪的桃花來,也不知怎麼的,轉念一想。
他當時可不知道那是自己呢。
記得一個穿鵝黃的衣裳,又記得另一個穿桃花的繡鞋。
好個多情的北燕世子,誰稀罕……
不知與誰賭氣,雲舟將那繡了一半的香囊往笸籮裡一扔:
“繡什麼?不繡了。”
第48章 、雪人
蕭錚從承天殿下了朝, 回暖閣與幾位大臣商議政事,大臣離去時,暖閣的門簾挑開, 傳出外頭宮人掃雪的聲音,掃帚刮在雪地上,沙沙的響。
宮女蓮繡進來換茶, 聽見蕭錚道:“外頭太吵, 叫他們別掃了。”
蓮繡聞言退下, 不一會,那沙沙聲便停了。
蕭錚想著前朝的事情,有些頭疼, 他開啟一線窗子瞧了一眼外頭, 冬風雖涼, 叫人神氣一清。
昨夜的雪下得不小,在庭院裡堆上一層, 宮人剛將行人的路掃寬些,他便叫停了, 此刻外頭大部分還蓋著雪。
徐勿辦完差正在迴廊下走過, 看到蕭錚開著的窗, 忙大驚小怪道:“陛下, 吹出風寒來可不得了啊!”
蕭錚覺得, 自從做了皇帝, 老有人擔心他會生病, 活得遠不如之前在戰場上肆意。
彷彿他變得和雲舟一樣嬌貴了似的。
想到雲舟, 蕭錚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批摺子心煩, 吹一會風罷了, 快把你那碎嘴閉上。”
徐勿聽他說心煩, 投其所好提議:“陛下心煩何苦吹那冷風,不如請雲舟姑娘過來陪陛下說說話。”
蕭錚抱臂在窗前看雪,聞言回頭,看徐勿那圓臉盤上了然般的笑容,覺得有些不爽:
“就你乖覺。”
說完又回頭去看雪。
徐勿的提議被否決,訕訕地要退下,忽然又聽蕭錚道:
“等等,這雪白堆在這可惜了……”
雙鳶閣,薛採儀跨過門檻,小釵就塞了個暖手爐給她。
“薛姑姑大冷天的來,快暖暖。”
薛採儀向雲舟行禮:“公主,您上次託李相的事情,李相說定當相助。”
雲舟點點頭:“那薛姑姑替我轉達,母女天倫得敘,雲舟沒齒難忘。”
因如今南茲朝廷被她的皇兄掌控,與大胤為敵,而蕭錚下令封鎖了和南茲的通商往來,將其困鎖一隅,以致大胤與南茲之間幾乎音訊斷絕。
雲舟思念母親,而李相人脈通達,自有暗中渠道與南茲往來,她便求了李相偶爾代轉家書。
薛尚宮轉達了此事,本來要走,雲舟挽留道:“薛姑姑不忙,外頭天寒,在我這喝杯熱茶再走吧。”
雙鳶閣雖小,但云舟不拘小節,小釵天真爛漫,自有一種溫馨之意。
薛尚宮想了想,坐下道:“那就叨擾公主一杯茶了。”
小釵剛跑出去取了些乾果,糕餅和蜜餞回來,她嘰嘰呱呱地說起剛才聽說的新鮮事:
“公主,聽御前的內侍說,咱們這座皇宮要改名啦。”
雲舟輕輕撥著杯中浮茶,道:“早就要改的,按理說現在是大胤了,該順著叫胤宮,但陛下說要親擬個字,也不知擬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