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收回去,我不愛聽。”
因著柳家的緣故,蘇源之後幾天再沒冒頭。
畢竟日後要在春寧衚衕常住,彼此間鬧得太難看。
就柳家人那副德行,要是日日防備著他們,那樣太累,蘇源寧願多讀幾本書。
轉眼到了二月初八。
這一天蘇源子時就起身了,去廚房做早飯。
他煎了個雞蛋,又熱了下昨天做的油條。
一根油條加兩個雞蛋,即滿分,預示著好兆頭。
蘇源上小學的時候格外羨慕班裡的同學,他們的父母會在考試當天做油條雞蛋。
後來長大一些,上了初中,他知道自己沒有父母,不會有人為他做油條雞蛋,失落幾次後就看開了。
反正就算沒有油條雙雞蛋,他也能考滿分,憑成績碾壓得他們嗷嗷叫。
昨晚蘇源在夢中憶起此事,同學臉上明晃晃的炫耀深刻地映在他腦海裡。
醒來後他就做了油條雞蛋。
倒也不是生氣。
因為他現在有娘了,只要他提出這個要求,蘇慧蘭絕對會答應。
只可惜他們母子分隔兩地,許久之後才能再見。
蘇源吃著油條,兀自輕笑。
吃完這頓飯,就當已經完成心願了。
寢具以及簡單的炊具、吃食都已提前準備好,當第一發號炮響起,蘇源一整衣袍,開啟院門。
二月上旬,乍暖還寒。
為了防止有人夾帶作弊,參加會試的考生必須身著單衣。
涼風迎面拂來,饒是蘇源身子骨強健,也忍不住打個哆嗦。
深吸一口氣,才適應了這股寒意。
春寧衚衕距離貢院有段距離,為此蘇源特地租了輛馬車。
乘坐馬車前往貢院,又將所需物品卸下,蘇源去尋松江書院的學生。
學子們正蹲在背風處搓手哈氣,見蘇源過來,接連起身,低聲稱呼:“教習。”
蘇源微微頷首,靜候貢院開門。
目光所及之處,他看見有好幾個人正在做廣播體操。
動作雖不算標準,但到底是與他相識了十二年的老夥計,蘇源還是一眼辨出。
耳畔響起牙齒打顫的咯咯聲,蘇源側頭:“若是覺得冷,可以做一套廣播體操。”
“對哦,我差點忘了。”那舉人一拍腦門,自顧自做起廣播體操。
“話說教習是如何發現這操的妙用?”
自從蘇源成為解元,過往一切都被有心者扒出來。
除去和梁家那點事,他們也得知了廣播體操、學習計劃表以及考試倒計時與蘇源的淵源。
驚歎之餘,不得不承認,蘇源考中解元,與他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對此,蘇源依舊是那一套說法:“從書上看到的,試過後效果不錯,就分享給了朋友。”
至於哪本書,年月已久,早已記不清了。
對方聞言,深感遺憾,又問:“教習長這麼高,肯定和廣播體操脫不開關係吧?”
蘇源沉吟:“算是吧。”
猶記得那段時間他剛開始鍛鍊身體,個頭確實躥得挺快。
松江書院的舉人們超小聲,異口同聲:“唉,我也想像教習您這麼高。”
男子生得俊偉,才給人一種頂天立地之感。
難不成你還指望一個身高五尺的人撐地一片天?
首先在視覺上就無法給人以踏實感。
蘇源朗聲道:“只要是好男兒,都可頂天立地,與身量無關。”
停頓片刻,對他們說:“你們都是。”
松江書院除去極個別特殊分子,其他都是好學生。
蘇源作為教習,該嚴厲時嚴厲,也不吝於鼓勵學生。
此言一出,緊張的氛圍緩和不少,繃著張臉的幾人也都帶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