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是你的錯,別害怕,姐你看著我,姐...”徐喻禮一行人終於跑了過來,葛沁陽等人將杭南攙扶住,打電話的打電話,疏散人群的疏散人群。
只有徐喻禮第一時間衝向季夏槐,看著魂不守舍的季夏槐不斷地叫她。
節目組本身就配備了醫療裝置,為的就是預防意外的發生,因此在事情發生,工作人員反應過來後,很快節目組的醫療車就開了過來,打算直接拉著人前往最近的醫院。
杭南看著狀態明顯不太對勁的季夏槐,也很想再和她說些什麼,但人群將自己包裹著,他只能遙遙望一眼,然後被抬上了擔架。
*
季夏槐內心一直有一道過不去的坎。
這麼多年來,她因為自己年少時的任性無時無刻內心不在受著煎熬。
事情還要從很早很早以前說起。
季夏槐和霍雋,從小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家家世相當,生意上的往來又無比密切,久而久之,兩家便也有了一些除了生意夥伴之外的其他的情誼。
從季老爺子那一代開始,兩家人的往來便頻繁了許多,因此自小季夏槐就認識了霍家的繼承人霍雋。
霍雋小時候就和普通的小孩子們性格很是不一樣,他聰明穩重,無論在哪裡都是領導級的人物。
像霍雋這樣的天之驕子,自小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連季夏槐也不能倖免。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季夏槐發現自己對霍雋似乎有了一點不一樣的感情。從小享受著全家人的愛,千嬌萬寵長大的大小姐即便是情竇初開有了喜歡的人又怎會因為各種原因自卑?即便對方是大人口中優秀無比的霍雋。
季夏槐生來便不是藏著掖著的主,既然她喜歡,那她自然要轟轟烈烈地喜歡,要昭告天下地喜歡。
可惜霍雋對她雖然一向不錯,卻並沒有半點兒這方面的意思。
季夏槐的首次初戀於是便以失戀告終。
可她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又怎會輕易放棄?反正礙於兩家關係,霍雋也輕易擺脫不了她,因此季夏槐開始想盡辦法增加起兩人獨處的時間來,那會兒她無比地相信日久生情這個詞。
事情的轉折點是十八歲那年。
霍雋的身邊突然多了個她陌生的女生。
十八歲的女孩子清麗淡雅的像一朵純白色的茉莉花,她留著過腰的長髮,總是穿著白色的過膝連衣裙,嘴角永遠含著笑意,目光柔柔地看向你。
是和明媚張揚的她完全不一樣的型別。
季夏槐心中無端地危機四起。
於是她更加纏著霍雋,幼稚地認為這樣就能宣誓自己的主權。
那天只是一個普通的週六。
女生突然約她見面,說有話要和她聊,讓霍雋充當她們的司機,接上她們一起去咖啡廳。
霍雋本打算先接上對方,然後再來接她,可季夏槐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擰著一口氣,總覺得即便是接人的順序也代表了什麼含義,她在霍雋的選項裡絕不能當第二位,只能當第一。
於是季夏槐大小姐脾氣發作,勒令霍雋必須先來接自己,接完自己才能去接對方,否則她就拒絕見面。
女生脾氣好,見此沒有什麼意見地直接讓了步,霍雋則一臉不情願地先來到她家。
季夏槐坐在副駕上時心裡還在沾沾自喜,這時霍雋的手機電話卻突然間響起。
她只記得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霍雋,一向冷靜穩重的霍雋理智全無,像瘋了一樣一路狂飆到醫院。
純白的布被鮮血染成了刺眼的紅色,霍雋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手還在哆嗦。
季夏槐踉蹌著走了進去,幾乎難以站立,只能手扶在牆上勉強借力。
隨著霍雋顫抖的手移動,白色的布被掀起來,季夏槐看清了蒙在下面的那張熟悉的臉。
蓋在白布下的女生還那麼年輕,她明明剛剛綻放,卻又迅速凋零。
季夏槐呼吸急促,感覺自己瞬間連氣都喘不上來,周遭的一切都彷彿自動定格,她的眼睛裡只有那張曾經鮮活的面容。
是她,是她害死了對方。
“姐!你看著我,我是小寶啊,你看看我!”耳邊漸漸傳來熟悉的聲音,季夏槐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眼神依然無法聚焦。
徐喻禮看著她這幅樣子有些心急,手上捏著肩膀的力度加大,一字一句地開口,“聽我說姐,之前是意外,這次也是意外,這不是你的錯,你聽清楚了嗎?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也不要聽其他人胡說八道,不是你的錯!”
他知道他姐姐的心結,幾年前的那件事在她心裡一直紮下了一根很深的刺,即便過去這麼多年她看似不在意,但他知道她一定還沒完全放過自己。
可徐喻禮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姐姐到底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錯了呢?
明明撞死人的是貨車司機,就因為姐姐先讓霍雋去接她,因此就萬惡不赦了嗎?
徐喻禮不理解,縱使姐姐有錯,這麼多年了她也該贖完罪了,為什麼霍雋還是不打算放過她?
她也曾半夜驚醒,恨不得死的人是她自己,她明明自責得要死,可為了贖罪還是呆在霍雋身邊,不管他多麼冷嘲熱諷。
徐喻禮承認他不是個聖人,他無法感同身受到霍雋的想法,他只能做到關心自己的姐姐,因此這麼多年來,他無比地恨霍雋,恨這個摧毀了他姐姐一切的人。
季夏槐的視線終於聚焦到一起,她看著周圍凌亂的人群和場景,恍然間醒過神來。
於是她一把抓住弟弟的胳膊著急地問:“杭南呢?小寶杭南呢?杭南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見她終於恢復正常,徐喻禮內心鬆了一口氣,解釋:“杭老師被送去醫院了,姐我們也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是,我們是該去看看...”季夏槐有些無助地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