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說他們都看到張文遠跑了,周樂把大蛇打跑了。
周樂也抹著眼淚,“當時害怕極了,就拼命的打,後來那大蛇就被我打跑了,我都要嚇死了。”
狗蛋還學著張文遠的模樣,“大爺爺,他當時就是這麼滾下山的。”
說著,在地上滾了幾圈。
大丫拿了根柴火,“小姑就是這麼打蛇的。”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手裡的棍子。
周樂:“……”倒也不必如此還原。
“是啊是啊,後來小姑還把那隻山雞弄給我們吃了,她自己都沒有吃,都給我們吃了。”鐵蛋補充道。
大隊長十分詫異的看著周樂,這還是他那個好吃懶做的大侄女嗎?
不管以前怎麼樣,周樂這段時日的表現確實不錯,手藝也好,他對周樂還是很有信心的。
回頭看向張文遠的時候,面色就不那麼好了。
他看起來可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上山採藥,採得哪門子的藥,怕是偷懶,薅社會主義羊毛去了。
不過到底沒有當場抓獲,大隊長也不好多說什麼。
“張知青,我看你是病糊塗了,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張文遠白著一張臉,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周樂明明就打他了,怎麼他的身上,一點兒痕跡都沒有,這不可能啊。
可那些孩子的話都對他不利,反倒是周樂成了救他的英雄,他成了逃跑的小人了。
憤憤地瞪了周樂一眼,卻見她對自己做了個“三十”的口型,張文遠想起了那條蛇,不由打了個寒顫。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他灰溜溜的跑了,朝著知青點跑去,半路上撞到了一個人,他擔子上挑得糞都撒了出來,有的還撒到了他的褲腳上,一股臭味襲來,張文遠看清對方的臉之後,心頭的火氣直往外冒。
“老東西,你眼睛瞎了。”
說罷,一把將人推倒在地。
“真晦氣!”張文遠啐了一口,也不管倒在地上的人,直接走了。
看著褲腳上的糞,他都不想要這褲子了,洗乾淨都不想要了。
都怪那個老傢伙,走路也不帶眼睛,活該下放到牛棚改造。
張文遠走遠了,地上的人也沒有爬起來,老人家摔倒的時候,腦袋磕到了地上的小石頭上,這會兒腦袋下已經蔓延出了一片血跡。
“老黃,老黃,快醒醒!”不遠處,一男一女兩個老人家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才敢走過來,近前了才看到地上的血。
他們連忙去喊人,小隊長走了過來,也被嚇了一跳,可是要把人送到衛生所去,是不可能的。
糾結了半天,也只是丟了一些草藥過來,讓他們自己敷在傷口上,便不再管了。
這些人都是過來改造的,是牛鬼蛇神,不可能有特殊照顧的,幹得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兒。
挑糞這個活又髒又臭,正好分給這些人。
“老宋,怎麼辦啊?”
“先把人帶回牛棚吧。”老宋託著老黃說道,“把草藥帶上,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老黃的命了。”
老宋嘆了一聲,向小隊長請了假,倒是沒被為難,他向小隊友道了謝,揹著老黃回去了。
第16章
“舒蘭,你過來看看,老黃好像燒得更厲害了?”
文舒蘭走了過來,摸了摸老黃的額頭,把搭在他頭上的布拿去溼了水。
看著四周的環境,再看看燒得不省人事的老黃,他們只覺得心中悲涼。
他們是早些年下放過來改造的人,大隊裡都管他們叫牛鬼蛇神,平日裡社員恨不得離他們遠遠的,今天老黃也是倒黴,被人推了一下。
他們乾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兒,其實想想,這個大隊還可以,隔壁大隊還有動不動就拉出來□□遊街的,他們大隊的大隊長都說地裡的活重要,把他們安排去幹活兒。
“這日子,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牛棚裡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他們睡得地方都是乾草鋪出來的,冬天冷得要命,夏天還有許多的蚊蟲。
其實比起他們,老黃更可憐,他是被自己的親兒子舉報的,那小子當著一眾人的面,把老黃打得滿臉是血,當眾斷絕了關係。
他們一路被下放到這裡,老黃整個人都是蔫吧的。
額頭上的傷,也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兩個人也不可能不睡覺的,畢竟白天還得幹活兒,他們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休息的。
商量了一下,兩個人輪流守著老黃,哪怕他真的挺不過今晚了,也要守著他最後一晚。
半夜的時候,躺著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四周黑黢黢的,有點不適應,輕輕動了一下,腦後疼得要命。
一段記憶湧入腦海,重胤真人只覺得腦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