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輕輕咳嗽了兩聲,學著辛夷喝甜湯的動作小心的喝了幾口,唇齒間徜徉著甜的發膩的般若果味兒,宋眠沒喝幾口便心有惴惴,尋思著男女真是天生不同,女性對甜度的適應性要遠高於男性。
獄長宋四羊,沒察覺出侄子心中盪漾,他心裡苦苦的,面上表情不自覺變得嚴肅,他哪知道辛夷要與自己對什麼賬。
三十分鐘後,宋眠隨意找了個藉口,要外出理髮。如果按照他現在的髮量,想做出大改變,可能得買頂假髮了。
辛夷沒多想,宋眠回來的藉口,本就是與他叔叔有關係,她哪知道對方是朝自己來的。
接著,宋獄長請了辛夷去辦公室一坐,辛夷目光沉靜,跟著他來到了獄長的獨立辦公室。
“坐坐坐,快坐。”
“獄長,您該不會真覺得我漏了什麼東西在監獄宿舍?”,出乎宋四羊的預料,辛夷十分坦然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輕搖了搖頭後,她用肯定的語氣告訴宋四羊:“我有求於您,您不必如此卑躬屈膝,您瞧您怕的,我又不是什麼大惡人。”
宋四羊嘴角抽搐,眼皮子猛跳。
他緩了緩心情,沉聲道:“有什麼直接說,我能幫得上自然會幫。”
說話間,他兩手交疊忍不住摩挲了虎口一側,有些緊張,不知道“李大委員長”願意跑這麼遠來找自己的真實緣由。
辛夷攤手,讓宋四羊放輕鬆,她說:“李鋼警長來的那天早晨,您給了他什麼。”
宋四羊聽到這句話,心下一顫,他驚訝的張開了嘴,奇怪辛夷為何知道他和警長的秘密,還不等獄長想好措辭委婉拒絕,辛夷目光冷冷,她怒拍了一下桌子,“獄長大人不用騙我,您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天。”
獄長耳畔傳來清脆的“咔擦”一聲,他臉色煞白,接著,宋四羊望著桌子上兩人的大半個倒影沉默不語。
上級傳達來的任務,洩露了出去,好查極了,只有他和李鋼有洩露的可能。李鋼現在死哪兒去了,都不知道,要是真查下來,他的嫌疑定是最大的。
獄長為難,他弱弱的開口:“這...我很難與你說明白。”
辛夷立馬會意道:“不用您說了,這樣吧我問您幾個問題,你點頭搖頭作答便是,其它的一干不用你開口。”
獄長眉宇之中還是有些躊躇,他再三思考後,最終點了點頭。得罪上級,和得罪面前這個活閻王,已經沒什麼區別了,他犯的罪夠自己蹲監獄十年了。眼下敷衍過去這大魔王,至少他能安穩活過年底,活到新歷年。
此刻,宋四羊在賭,賭辛夷對自己的知情程度,若是真的只有母親這道把柄在對方手中,並不知情自己與劉珂乾的壞事,他說了秘密也就說了,等上面的人追責過來,自己早就帶著老母親提前下崗了,還管什麼薩伊管什麼李鋼。
獄長又搓了搓手,等著辛夷的問題。
既然賽彌亞的人不敢管流落在外的“自己”,辛夷懶得與他們裝下去,她很快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李鋼後來撤職是不是因為...”。宋四羊聽見李鋼二字,腦袋都大了,他立馬阻攔辛夷往下說,瘋狂搖頭別提李鋼。
他眼中驚懼之意過於明顯,算是反向回答了辛夷的問題。
辛夷心想:果然,李鋼警長撤職與他那不成器的兒子,沒什麼關係。
緊接著,辛夷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他與你會面,與薩伊關係最大,是嗎?”,他這個字指代的就是李鋼警長。
這回宋四羊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宋四羊心情轉好了些,辛夷的心情可就猶如一塊石頭沉到水底了、怎麼拽也拽不上來。
她目光幽深,問出了最後一個致命問題。
“你們倆早上交接,他裝在口袋裡拿走的東西,是犯人的基因鎖——”。
基因鎖三字一落地,辛夷的眼神死死盯著獄長。
宋四羊眼瞳中恐懼超過了一切,他的腿不自覺發抖,不知道辛夷為什麼能僅憑前面兩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推測出了秘密。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猜得出來!
那天晚上,他提前清走了薩伊左右對面的犯人,取走基因鎖後,還清除了影片資料,路上幸運的沒遇到任何一個人。
獄長僵硬的點著頭。
辛夷得到了答案,心情糟糕透了。她心下一句“該死的”涼透了心,渾身像浸在冰水裡一樣。
她不知道監視自己的賽彌亞,此刻會不會因為兩人的對話捧腹大笑,嘲笑辛夷的不自量力,居然妄想透過個人力量破解實驗室掩埋的過往。
正因為得到了正確答案“基因鎖”,結合“文森特”所言的核心技術,辛夷想不通後路,她更是糾結。
線索中斷在“基因鎖”上,她該往哪兒著手呢?
賽彌亞的核心人員,連“文森特”都不敢告訴具體真相,她只知道實驗室在深度研究基因鎖。但研究這玩意有什麼用呢?
並且,監獄那晚上死了三個人,他們只要了薩伊的基因鎖。
薩伊死了也不肯暴露千億星幣的藏身之處,唯獨給不會說話的精神體“神女”留下了記號。
薩伊的行事風格著實詭異,他搶了錢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這人寧願坐監獄輪迴蹲監獄,都不願說出錢的位置,這很怪這真的很怪!他難道不怕自己有錢拿沒命活嗎?
想到這兒,辛夷不由得皺眉。
薩伊和李道金兩人有關聯嗎?
[這兩人素昧平生。]
[唯一共通之處,也是一道地獄玩笑。]
假設薩伊的基因鎖,很重要,但是他死了。
假設李道金的基因鎖,疑似重要,但是他也死了。
不對,前邊動手殺了薩伊的人,明面上是墨菲斯帝國的楚太子,可他真情實意面對面的與自己說過,楚乘風堅定的說,他沒有殺了薩伊。可薩伊偏偏死在了楚乘風面前。
而後者動手殺了李道金的人,正是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