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到這個旨意的佟佳貴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這是對她本人實實在在的羞辱,她當即便跳起來,想找康熙理論一番。
但宮女及時端進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子:“娘娘,該喝藥了。”
佟佳貴妃看見這藥汁子,瞬間變恢復了平靜:“對,先喝藥。”
她皺著眉,捏著鼻子,將碗中的苦藥一飲而盡。酸澀的味道在佟佳貴妃嘴裡蔓延,她眼角被這藥水刺激出淚水,慘白著臉躺在貴妃椅上,手不自覺地往蜜餞挪去:“娘娘,喝了藥不能再用其他,免得衝了藥性。”
宮女卻冷酷無情地將蜜餞移開。
佟佳貴妃戀戀不捨地看著蜜餞,卻沒有發作,畢竟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從戴佳氏手中得來的求子方子,她想要一個孩子很久很久了,戴佳氏吃了這藥效果如此明顯,她便不信,她懷不上孩子。至於說七阿哥,不對,現在應該叫純親王,天生有疾,這純粹是戴佳氏過於貪心,還喝些亂七八糟的改變性別的藥,佟佳貴妃能有孩子便知足了,更何況,有一便有二,她能懷上第一個,還怕懷不上第二個麼?
為了不讓她吃了苦藥汁子白費,佟佳貴妃這段時間對於康熙是格外的柔順,儘管康熙讓她私下裡別碰宮權,她也捏著鼻子認了。
因此,雲珠才會覺得佟佳貴妃如此奇怪。
但,無論如何,佟佳貴妃不插手宮權,這是好事,雲珠便笑著對其他幾人示意:“若都無問題,這些賬本我便都送進庫裡,若日後哪裡有疑問,再行檢視。”
榮惠宜嬪眼睛直往鈕祜祿妃看。
剛入宮沒幾天的鈕祜祿妃,卻也難得的鎮定,她笑著頷首,示意雲珠自行決定即可。
看著是個脾氣溫和的主,榮惠宜德四嬪同時想到。
幾個人坐在一出,在佟佳貴妃的見證下,每人都分了一部分的事情,彼此協作又彼此制衡,這樣一來,後宮再也不會是誰一家獨大,更沒有人能夠隻手遮天。
說句大不敬的話,日後就算真的再有皇后,想要接手宮務,都得好生梳理一番。
第112章 恍然
新年盛大而又平靜的度過,新年祭祀也沒有出任何的波折,煙花璀璨,在盛大的煙火中,康熙十九年落下帷幕。
正月裡宗親福晉們往宮裡跑得格外勤快,宮裡這一年來變動實在太大。宮權幾經更迭,居然形成幾人分立的局面。
如此明顯不再立後的暗示,被前朝完整地接收到。那些提前押注在佟佳貴妃身上的人,懊悔的直把大腿拍腫,紛紛給其他妃子們請安問好;至於那些左右逢源的,更是藉著年節請安的緣故,抬著厚厚的禮物直往各個宮中跑,藉此和各宮打好關係,結個善緣。
永和宮的庫房被重重禮物堆滿,康熙看著堆得要溢位來的各色禮品,哈哈直笑,大手一揮,又是給永和宮賞賜了一堆的東西,讓本就不堪重負的庫房更加擁擠。
最後還是雲珠又收拾出了幾間庫房,才將這些東西收拾規整。
正月便在這一片熱鬧中很快度過,過了正月,年節繁瑣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在和其她幾人一道盯著宮人將東西全都收回庫房後,雲珠伸著懶腰,終於能過上幾天的清淨日子。
康熙正月裡也是忙忙碌碌,沒個停歇的時候,先是宴請宗親百官,又是處理封筆時候堆積的奏摺,忙碌許多天後,終於也閒了下來,有心思往後宮走動。
而此時的後宮之中,最得康熙歡心的,莫過於雲珠所在的永和宮,他從乾清宮出來,不假思索地便徑直往永和宮而去。
永和宮裡,雲珠捧著手爐坐在羅漢榻上,笑著看著胤禛用沾滿硃砂的筆,細緻地填滿梅花瓣,這從冬至日開始的九九消寒圖,枝頭上的梅花已經初見雛形,即將盛放。胤禛格外小心地將梅花的邊緣都塗滿,不放過任何一點空白,又換上枝細毛筆,仔仔細細地在花瓣的邊緣處勾勒。
胤祚帶著虎頭帽,穿著紅彤彤的棉襖,打扮得像民間傳說的福娃娃,坐在胤禛的身旁搗蛋,時不時扯一把胤禛的手,讓胤禛無法下筆。
胤禛將最後一條線勾畫好,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筆放下,將胤祚一把抱住,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又淘氣了。”
換來胤祚咯咯直笑,他揮舞著手上的撥浪鼓:“哥哥,玩。”
胤禛也忍不住被逗笑,接過撥浪鼓便逗著胤祚玩耍起來。
康熙沒讓人通傳,走進永和宮時,見到的便是這番模樣。
“皇阿瑪。”見著康熙,已經初初懂事的胤禛忙放下撥浪鼓,從羅漢榻上跳下來,努力扯直坐皺了的衣服,端正著小臉給康熙請安。
胤祚卻全沒有這個意識,隨著又大了幾個月,他已經知道面前這個穿黃色衣服的人可以給他很多新奇有趣的玩意,他咧著嘴,歪歪扭扭地撲到康熙腿上,抱著他露出傻乎乎地笑容。
康熙彎下腰,逗弄了兩個孩子幾句,又讓梁九宮將他帶來的白玉九連環拿出來,遞給兩個孩子玩,胤禛和胤祚見到九連環,眼前一亮,向康熙行過禮後,便興致勃勃地又回了羅漢榻上,一心一意地玩著新得到的玩具。
這個時候雲珠才施施然走了過來,笑著踮起腳尖,為康熙脫下大氅。
她服侍康熙時日已經不短,又為他生育了兩個孩子,面對康熙早已不是期初那般戰戰兢兢的模樣,對於康熙的到來也不再誠惶誠恐,唯恐哪裡惹怒了皇帝,丟了性命。
這些年下來,雲珠深深知道,在一些不大的事情上,康熙並非暴烈之人,甚至對於雲珠這等略帶散漫的態度,他還很是受用。
此時也是如此,康熙聞著雲珠身上淡淡的馨香,深深吸了口氣。
雲珠笑著睨了康熙一眼,眼波流轉,風情萬種。
康熙喉頭滾動,啞著聲音讓胤禛和胤祚的乳母將小阿哥們抱走,便要拉著雲珠往臥房而去。
雲珠從善如流,笑著靠在了康熙的肩頭。
皎皎天空,彎彎月亮高懸,灑下柔和的光暈,見證者人間的纏綿。
然而這一晚上,卻註定不會寧靜。
雲珠剛剛脫力的躺下,臉上的紅暈殘留,空氣中滿是曖昧的氣息,康熙輕輕地撫摸著她黑亮的頭髮,滿目痴迷。
臥房內動靜停歇,滿是靜謐的溫馨。
夏荷走到門旁邊的時候,側耳仔細聽了許久,確認裡間已經安靜下來,這才輕輕喚道:“主子。”
昏昏欲睡的雲珠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夏荷不是一個分不清輕重的人,這時候找她,必然發生了什麼事情。
“何事?”雲珠揚聲問道,聲調裡卻還是遮掩不住的慵懶。
夏荷臉上一紅,隔著房門,輕聲回稟:“主子,延禧宮傳來訊息,覺禪貴人發作。”
發作了?雲珠一驚,隨即默算了一下日子,確實也到了剛發作的時候,提起的心放下許多,她披著寢衣,從床上坐起,正待換上厚實的棉衣,去延禧瞧瞧情況,卻被康熙一把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