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穆志飛抬起頭，往上空看去，嘴裡呢喃道：“大腿……你讓我去五重天，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吧……？”
穆志飛嘆了口氣。
身後，那幫難民見危機解除，一時間鬆了口氣，他們的損失更是慘重，百萬人幾乎近半折損，大多是在永夜之潮中傷亡殆盡。
但他們更多的，則是六神無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如今天下大亂，而他們這樣無依無靠，成了一幫流民，就算僥倖苟活到了四重天，又是否就意味著安全了？
老實說，沒有人能夠做這個保證。
既然如此，既然知道已經居無定所，註定沒有任何依靠，那還不如跟著穆志飛一起闖蕩闖蕩，這傢伙，至少實力是有的。
雖然心裡有此想法，但是，要拿定注意，那就更不容易了。
畢竟，這麼多人，眾說紛紜，各有各的想法，豈能是一句話就能統合起來的呢？
穆志飛看了這群流民一眼，很是無奈。
“你們怎麼說？”他看向偏將和一眾水師。
“穆帥，既然這賊人膽敢去五重天，足以證明，五重天現在絕非沒有寸縷之地容身，沒道理他那賊人能去，我們去不得的道理！”
偏將的話，正是一眾水師的心聲。
儘管這話沒毛病，但，這並不意味著五重天就絕對安全，不如說，那兒說不定才是真正的煉獄。
可，眼前這幫兄弟，卻甘願陪自己一同走這麼一遭，穆志飛的心裡有些莫名的鼓動，他一展手，道：“走！兄弟們！”
而這一次，穆志飛餘光瞥見，十萬水師之後，那幫“烏合之眾”的難民，竟然一言不發跟了過來，他們明知道穆志飛此番是要去兇險之地，卻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鬧著離開。
……
五重天。
原本，這裡是神庭的門戶，也是整個九重天最廣闊最繁華的世界，但現如今，卻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
但對於某些人來說，煉獄，也許才是天堂。
哇！！
那黑影從搖搖欲墜的通天石閃出身形來，一瘸一拐，來到一片荒蕪的空地之上，一口膿血吐出來，黑色的身體與那股血痕融為一體，胸口一張一翕。
“媽的……”他大罵著，伸手摸了摸腰間佩劍，那“滿是豁口”的劍，只剩下劍柄留在手掌當中，正如他此刻那破破爛爛的身體一般，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差點死在那兒。”他感慨一句。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劍痕，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那女人有些詫異，又問：“這回貨多麼？”
“多？”被叫做劍痕的，自然便是那全身附著醜陋黑氣的男人，他把劍柄隨手扔在地上，起身大罵：“特麼的，老子差點交代在那兒！誰蒐集的情報，是要老子死麼？”
劍痕罵的很是難聽，足足半個時辰，那女人才現出身，與劍痕的情況類似，身體之上纏繞一圈墨黑色的印痕，但是，臉孔確實一股凝脂般的潔白光色。
她頗為吃驚：“這就怪了，照理說，神庭已經動手，下界早不會有活口了，這一趟，應該是肥差才對！”
劍痕笑罵：“狗日的肥差，要不你去？”
女人的視線釘在劍痕手中，那殘破不堪，僅剩下劍柄的長劍，若有所思：“你遇上什麼了？竟然受了傷。”
劍痕踩了踩劍：“要不，你去試一試？”
女人笑了笑：“連你也不是對手，我肯定不成。不過，若是千年以前，你或許……”
“別提了，草，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提那幹什麼？記住了，現在，咱們都已經是神庭奴役下的廢人，敗類！”
女人不吭聲了。
兩人說話間，只聽見轟的一聲，周邊那煉獄一般的足黑色火焰騰地衝進他們所在的小島嶼——如今的五重天，星羅棋佈這樣大大小小的島嶼，懸浮在空中，時刻受到這些黑暗力量的侵蝕。
見到這一幕，劍痕若有所思，道：“小奴，還剩多少星能？”
那女人原叫做小奴，也望著不斷遭到侵蝕的世界，遺憾地嘆了口氣：“恐怕，撐不住半月。”
兩人陷入了沉默，半晌，劍痕這才撐起身：“我還是再去一趟吧。”
小奴卻遲疑了：“你受了傷，況且，你不是說，有一個高手等著你麼？”
“嘿嘿，依我看，他並不知情，恐怕，不敢在那四重天久待，再不去，人頭一個不剩，我們就必死無疑了。”劍痕起身來，執意要去。
小奴扶他起來，道：“他不會追了過來吧。”
劍痕卻很自信：“世人都道五重天早已經毀滅。他？敢來麼？我看，他沒有這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