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宿敵成雙對 第25節(2 / 2)

隋策眉峰微動:“什麼地方?”

明月坊挨著米巷,后街的房舍密集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這是京城最偏僻的住區,住著全永平的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今秋領著他走進一間老破小的茶樓,沿著採光不佳的木梯上爬至二層。

她信手推開“雅室”陳舊潮溼的門扉,示意大將軍可以坐這兒吃口熱茶。

隋策不知此人搞的什麼名堂,故而只懶洋洋地靠在旁邊等她下文,並不碰食水。

今秋站在窗前,將發黃的簾子掀起一角,垂眸從逼仄的夾縫裡望出去,巷子衚衕錯綜複雜,過客卻不多。

大約等了小半柱香,她忽然回頭喚道:“駙馬。”

隋策起身走過去。

她順勢讓開了位子。

從此處往下看是間四合小院,榕樹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左側的視線,只見得一個杏色襖裙的姑娘立於門前輕叩。

不多時主人家便將她迎了進去。

穿過老綠重疊的樹葉縫隙,等到了開闊的正院,隋策才發現這人看著眼熟,像昨日被商音逐出府邸的大丫頭。

她在廳堂的簷下許是與誰交談,很快又好似起了什麼爭執,拉扯一番還捱了挺響亮的巴掌,最終捂著臉,懷抱一隻包袱神色懨懨地快步離開了,嘴裡猶自不平。

就在她走後不久,躲在屋簷之下的人方漸漸走進視線。

隋策幾乎是一瞧見對方的舉止就反應過來:“閹人?”

他心想:宮裡的太監?

彷彿欲向今秋求證一般,隋策驀地側過眼。

那宮女仍舊不慌不忙的模樣,反問說:“駙馬以為這是誰的人?”

只這麼一聽,隋策當場會意。

休沐日商音的行程,懷恩街驚馬,草料裡做手腳……重華府裡沒幾隻耗子是辦不成事的,所以僅可能是宇文姝的眼線。

他眼睛極快地眨了幾下,瞬間便明白了什麼:“那個姓馮的管事,還有餘下的幾個小丫頭,他們也?”

今秋神情自若地牽起唇角,波瀾不驚地頷首,算是回答。

隋策愣了一愣,他無言地張口半晌,沒尋到詞找補,皺著眉費解:“不是……她想清理門戶,為什麼不直說?”

“事關皇室家醜,不好聲張。”

他不禁道:“那她也可以告訴我。”

對面的大宮女不緊不慢地分辯:“您也沒有給殿下這個機會啊。”

隋策:“……”

是,自己那會兒因為聽了兩個管事的話,幾乎有些先入為主,滿腦子都充斥著她尋人撒氣的念頭。

羽林將軍舔嘴舔了好幾回,終於意識到百口莫辯,他自認理虧地垂著視線,最後掙扎一次:“那、那她完全能用更溫和一點的方式來解決不是嗎?幹什麼非得讓自己當惡人。”

“我這……還不是受那般場面影響,難免……”

隋策掩飾性地輕咳,“難免產生誤會。”

他提起這個事的時候,今秋的目光倏忽動了動,大宮女一改先前的平靜,清和的眼眸裡映出些許認真的顏色。

她說:“駙馬或許對還我們殿下不太瞭解。”

隋策聞之就在心頭反駁:宇文笙我有什麼不瞭解的,打小十來歲時就認識了。

便聽今秋道:“大約在旁人眼裡,重華公主生而尊貴,又得皇上寵愛,錦衣玉食,膏粱文繡,過著千萬人做夢也羨慕不來的生活。

“但是駙馬您仔細想一想。”

今秋:“殿下八歲沒了生母,在宮中一無倚仗,二無根基,她是靠什麼在皇上面前掙得名利地位的?”

言至於此,她誠懇地注視著隋策,一字一頓道,“您以為,深宮禁庭之內,就只有一個宇文姝嗎?”

隋策眼睛輕輕地一抬,似乎從這番言語裡讀出了許多不曾擺上明面的晦暗與陰霾。

今秋避開他的視線,往窗邊走了幾步。

“早些年,殿下在皇上面前沒有現在這樣風光,小公主尚未夭折時,宮裡的皇嗣共十二位,僅公主就有五位,她那會兒年紀尚小,和如今的長公主一樣,在日理萬機的天子心中未必有一席之地。”

“加上……榮貴妃過世,來往的人少了,就更沒幾個能想起她。”

鴻德初年有榮氏一族名聲赫奕,這個,隋策是聽過的。

“之後不久,殿下被送去了別的妃嬪處養著。聽人說,當初的重華公主還不是這副點了引線的炮仗脾性,說話便要炸。

“她昔年膽子很小……”

今秋彷彿是有幾分感慨,連神情都放溫柔了不少,“看誰都覺得是好人,三兩句言語就能引得她對你刮目相看,特別容易對人掏心掏肺。”

彼時的重華府內,商音正托腮坐在水榭的美人靠上發呆,遠處像是有下人來稟,她雙目猝然發亮,忙提著裙襬跑過去,殷殷期盼著,等對方回覆。

小廝模樣的僕從躬身向她回話,興許是帶來的訊息仍無所進展,她星眸漸次黯淡失色,垂頭喪氣地揮揮手,將人打發走了。

“殿下她……吃過一些虧。”今秋接著道,“受過不少騙。因有前車之鑑懸在頭頂,才免不了養成了現在這樣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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