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你這分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施允南望著鏡子裡謝可越就快繃不住的嘴臉,慢條斯理地開啟水龍頭,“我不過是防範於未然罷了。”
施允南不認命,但也不是莽夫。
今晚的他是有備而來的,大到夢裡的每一個關鍵人物,小到酒桌上每一盤骰子的結果……他在夢醒後的次日都記得一清二楚。
剛剛前九局的結果在他意料之內,同樣他也不在意,輸了就輸了,反正可以哄抬對方的興奮度、降低戒備。
當然,萬事總有不定性。
“最後一盤還是五五開的機率,但你知道我為什麼敢賭嗎?因為施家財產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堆可有可無的垃圾,我壓根不稀罕。”
所以,即便最後一輪的骰子變了結果,施允南輸了也無所謂,而謝可越不一樣——
他一方面以為施允南中了招,一方面又被這加大的籌碼擊中了貪慾,自然而然就放低了對酒水的戒備。
身上的燥熱感越來越嚴重,謝可越拼命維持著呼吸的平穩,不想在施允南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狼狽。
他滾動了一下乾澀的喉結,從牙縫中擠出來質問,“你買通了那個侍者?”
“是又如何?”施允南大大方方的承認。
早在進夜店的第一時間,他就花錢收買了侍者,對方一直蹲守著謝可越的身影,第一時間湊上去‘獻殷勤’。
謝可越唯一的失誤,就是太過堅信自己作為‘幕後老闆’的威嚴,殊不知金錢才是籠絡人心的第一利器。
當然,施允南為了防止侍者反水,刻意不讓付子遇碰酒,一來暗中給自己留了餘地,二來也不願讓好友捲入過深。
“但你如果不對我心存歹念,壓根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
謝可越沉默,咬牙不認。
“夜店裡多的是醉後不懷好意的酒鬼,你現在這樣……自求多福吧。” 施允南冷笑著將擦手紙巾蹂躪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施允南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不是聖人,但也不會像謝可越那般手段下作。至於對方今晚會遭遇怎麼樣的下場,那都是自找的。
謝可越剛往前挪了一步,藥效發作後突然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膝蓋觸上堅硬的大理石磚地面,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理智有了一瞬回攏。
他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在家是備受寵愛和尊敬的少爺,在外是人脈極廣、閉眼賺錢的商人,哪裡還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刻?
“施!允!南!”謝可越咬牙切齒。
他就知道,這人絕不是省油的燈!
既然對方能夠反過來算計他,那就代表他讓侍者找了那群流氓應該不會出現了。
騰昇的怒火夾雜在慾火中,讓謝可越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分寸感,他強撐著力氣和最後一絲清明撥出了一通電話。
“喂,可越?怎麼了?”
“老馮,你立刻找人調監控、去堵K14的兩個人……”謝可越將施允南和付子遇的外貌衣著簡單描述了一番,“找人今晚玩死他們,必須、必須要讓他們折在我們店裡!”
電話那頭有了一瞬凝滯,隨即慎重發問,“可越,出什麼事了?你知道的,這些潛規則手段除非是店裡的大客戶點名要玩,否則我們是不能……”
“老馮,我入股跟你合作以來,從沒要求過你什麼。”謝可越打斷老馮的話。
他攥著手機的指關節隱隱發白,聲線也多了絲顫抖,“就這一次,施允南必須折在我們店裡!必須!老馮,我只信你的辦事能力,快去,出了事我擔著。”
“……好,我知道了。”老馮狠狠心,還是應了下來。
謝可越在他面前向來是個理智、有分寸的人,也從來不會惡意針對人。今晚既然能說出這番狠話,肯定是對方惡意將他逼急了。
電話飛速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