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知青,你自己說說吧。”大隊長轉頭看向李晚晴,喊了兩聲都沒應,心裡也有些不耐煩了,“李晚晴同志。”
李晚晴終於抬起了頭,面色蒼白,臉上的淤青特別明顯,雙目無神,彷彿一下子老了幾歲一般。
她動作慢吞吞的,看向大隊長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看到她的模樣,大隊長也吃不準了,這是真的失憶了?
“李晚晴同志,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李晚晴又把頭低了下去,雙手不停地攪著自己的衣襬。
“晚晴。”李晚玉抓住了李晚晴的手臂,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王梅用力的瞪著她,要是眼神能刀人,李晚晴早就被她千刀萬剮了。
大隊長深吸一口氣,又問道,“那養豬場的配種藥,是你拿的嗎?”
跟著過來的劉翠芬衝著李晚晴呸了一口,“啥拿的,那是偷的。”
會計趙寶來瞪了一眼自家婆娘,這個時候插嘴幹什麼?
劉翠芬也不客氣的瞪了回去。
“李晚晴同志,你要是不說話,這事我可要通知公社革委會的同志來處理了?”
李晚晴瑟縮了一下,看樣子心裡還是清楚的。
終於她開口說話了,“我記不清楚了,真的記不清了。”
大隊長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他是聽公社那邊的大夫說李晚晴這是失憶了。可能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導致她忘記了這件事情。
這症狀也挺棘手的,沒辦法治的,至於什麼時候好也說不準。可能睡一覺就恢復記憶,或者是十天半個月才會好,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他問了幾個問題,李晚晴只哭著說自己想不起來,趙建設那邊也一口咬死是誤會,王梅氣得衝著他肩膀拍了幾巴掌,可是拍完之後又心疼兒子。
苦主都不追究,他這個大隊長當然是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把人都給打發了,幾個幹部在大隊部唉聲嘆氣,這都叫什麼事啊。
大隊長重重嘆了一聲,拿著搪瓷杯起身準備倒點水喝的時候,看到站在後面的周佳禾被嚇了一跳。
“我的親孃嘞,周知青,你咋還沒走?”他一直以為周佳禾走了,沒想到人一直站在那裡。
周佳禾端著搪瓷杯,對著他們微笑,然後點了點頭,走了。
支書和會計也懵了,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這裡,他們居然都沒發現。
“她就一直在屋裡沒走?”大隊長看向另外兩人,那兩個人比他還懵,他們都沒注意到周佳禾。
大隊長只覺得麵皮燒得慌,他可一直沒拿大隊裡的知青當自己人看,這讓周知青圍觀了全程,還真是渾身不自在。
轉念一想,惹事的人就是知青同志,周佳禾也是知青,那些知青也是一個團體,她都不會不自在,自己想那麼多幹啥?
趙寶來也是一臉懵逼,“她就站我旁邊,我居然都沒察覺到她在,也是奇了怪了。”
大隊長擺擺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既然趙建設不願意再追究,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沒想到知青們不幹了。
趙建設反口歸反口,他媽打人時罵得那些話可在大隊裡傳遍了,誰都不是傻子,這事肯定跟李晚晴有關係。
想到她會給人下藥,這跟她住那麼近,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中招?
知青點那邊頓時就鬧了起來,都不願意跟她住一起,連帶著李晚玉都不受待見了。
尤其是那些男知青,人人自危,感覺和李晚晴住一起不安全,生怕下一個盯上的會是自己。
看著大隊部裡吵著要一個說法的知青們,周佳禾其實很想告訴他們,想多了,你們又不是男主,李晚晴壓根兒看不上你們。
他們鬧到大隊長那裡,大隊長就更不耐煩了,“願意住就住,不願意全睡田埂上去。”
知青們在大隊長這裡討了個沒趣,回去之後對著姐妹倆的態度自然也算不上好,李家姐妹基本上算是和知青們分開過了。
李晚晴這模樣也幹不了什麼活,每天就躺在屋子裡,還不說話。
李晚玉除了上工還要照顧她,家裡每個月也會給她們寄點錢,她也會買點好吃的給妹妹。
她也想不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問過,但李晚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更別說回答她的問題了。
最後也只能化為一句無奈的嘆息。
這天下工後,趙建設正往家裡走呢,看到李晚玉躲在牆角那裡對他招手。
四處看了一下,見沒人注意,趙建設直接走了過去。
“李知青,你找我有事嗎?”趙建設看著李晚玉,雖然她們姐妹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可他總是能一眼認出誰是姐姐。
李晚玉低著頭,好一會兒才道,“趙同志,我來是想問你,你為什麼會吃下那種藥?”
趙建設對於自己妹妹是什麼態度,李晚玉住在她家裡的時候,就看得很清楚了,也勸過妹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晚晴對於趙同志,十分的執拗,甚至還警告她,不要妄想搶走趙建設。
她也知道趙建設對自己不同,可為了晚晴,她一直都在迴避趙建設。
她想不明白,晚晴也不說,就乾脆來問趙同志。
趙建設看著李晚玉,“你妹妹沒有和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