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能笑,哪有生病還笑出聲的。顧朝朝咳了一聲,一秒變虛弱:“那就請太醫進來吧。”
“是。”宮人應了一聲,便將外面等候許久的太醫請進來了。
太醫進門時,沈暮深也跟了進來,只走到香爐附近時便停下了。
顧朝朝看了他一眼,這才同太醫說話。
簡單問診之後,太醫拿出錦帕為顧朝朝號脈。
雖然沈暮深說過脈象不會被看出來,但顧朝朝還是有點緊張,等太醫號脈的功夫後背出了一層薄汗。
許久,太醫皺著眉頭起身。
“如何?”顧朝朝立刻問。
太醫恭敬地低著頭:“娘娘脈象虛弱像是邪風入體,但並無大礙,只需吃些丸藥,閉門不出休養些時日就好。”
“閉門不出?”顧朝朝驚呼一聲,隨即意識到自己太過做作,又趕緊收了戲癮,“那怎麼能行,本宮還想每日向皇后娘娘請安呢。”
門口的沈暮深聞言默默低頭,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冬日寒涼,早晚尤是,為了娘娘的身子考慮,這些時日還是莫要出門了。”太醫繼續客套勸說。
顧朝朝一臉憂愁,嘆了聲氣後惋惜道:“那也只能這樣了,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想來也不會同我計較這幾日的功夫,有勞太醫了。”
“娘娘客氣了。”太醫收拾好藥箱,轉身便往外走,只是經過香爐時突然停下,一臉疑惑地朝香爐看去。
顧朝朝心跳一停:“怎麼了?”
“娘娘這兒的引蝶香,似乎比一般香料要淡。”太醫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沈暮深一頓,手心頓時出汗。
顧朝朝默默嚥了下口水:“本宮不喜濃香,這味道正好。”
“可微臣記得這味香料不該如此清淡才是,”太醫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娘娘,微臣可否借香爐一看?”
“……你看香爐做什麼?”顧朝朝故作不解。
太醫試探地看著她:“微臣懷疑娘娘身子不適,是因為被人下了劇毒。”
沈暮深下意識看向顧朝朝,心底愈發緊張。
那玩意兒若是劇毒,她昨天晚上就死了。顧朝朝明知道這太醫在胡說八道,可對上他的視線時,還是要表現得一臉驚恐:“當真?”
沒辦法啊,太醫既然提出要看香爐了,擺明就是猜到了鞭壺的事,如果她一味攔著或者面露驚慌,他必然會猜出她在裝病。皇后派來的,自然是她的心腹,恐怕這人前腳知道,皇后後腳便會聽到風聲。
顧朝朝面上滴水不漏,內心慌得一批,畢竟誰也不知道皇后那個小心眼的,知道她裝病後會怎麼整她。
正不知要如何讓太醫打消念頭時,顧朝朝一抬頭,突然對上了沈暮深的視線,她如滾水沸騰般的心境瞬間平和,靜了靜後緩緩開口:“香爐還燃著,為免傷了太醫的手,先讓奴才將火滅了吧。”
說罷,她看向沈暮深。
沈暮深低低應了一聲,便側過身去滅香。
不同於太醫站在視覺死角,顧朝朝在床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在滅香的同時,飛速往香爐裡放了什麼,然後直接用手指伸進去攪了攪。
那可是剛滅了火的香料,即便已經沒有火星,溫度恐怕也不會低,顧朝朝頓時皺起眉頭。
“太醫請。”沈暮深拿著香爐上前。
太醫看到他的臉後頓了頓:“你是沈家那個小兒子?”
沈暮深沒想到他會認出自己,抿了抿唇答應:“是。”
“怎麼,太醫與沈家有舊交?”顧朝朝似笑非笑。
太醫本就是隨口一問,問完才意識到自己多嘴,此刻聽到顧朝朝的問題連忙表清白:“微臣與沈家一向沒有往來,方才只是無意之言,還望娘娘恕罪。”
沈暮深垂著眼眸,聽到沈家被太醫當成瘟疫一般避之不及的存在,兩隻手漸漸攥拳。
顧朝朝假裝沒看到沈暮深的反應:“本宮也只是隨口一問,太醫還是儘快檢視香料吧。”
太醫連連答應,接過香爐看了一眼,卻看到香料裡的鞭壺並未缺少,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東西俱全,味道怎會如此之淡?”
“約莫是內務府見我無寵,便給了些不那麼好的吧。”顧朝朝淡淡開口。
一聽她這麼說了,太醫忙行禮:“娘娘莫要多想,即便是同一盒香料,味道也有淺有重,興許只是……”
說完,他便看到香料裡有一些碎料,明顯是較次的香料。太醫瞬間明白香料的味道為何淡了,竟然真如顧朝朝所言,給了她劣等的香。
事實是這麼個事實,可說卻是不能說的,太醫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興許只是湊巧舀了些沒那麼香的粉。”
“嗯,你說得有道理,”顧朝朝說完,不鹹不淡地看他一眼,“所以香料沒事?”
太醫連忙回答:“香爐一切正常,是微臣多心了,還望娘娘恕罪。”
顧朝朝笑笑:“太醫也是心繫本宮安危,何罪之有?”
太醫感激一笑,兩人客套好一會兒,太醫才急匆匆離開。
他從辰時宮出來後,沒有先回太醫院,而是先去了一趟皇后所在的鳳禧宮,將顧朝朝的病情稟報給皇后。
“竟然真的病了。”皇后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