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內,端木蓉和趙佑橫相對而坐, 被破壞了氣氛的趙佑橫忍不住輕抿了抿唇, 就連眸光都暗了暗。
亭外, 躬身行禮的下人垂著腦袋,拿著拜帖等趙佑橫的吩咐。
端木蓉單手托腮, 看了眼站在亭外烈日下等吩咐的下人,目光一動,她將手在趙佑橫的眼前揮了揮, “阿九?”
回過神來, 面對因為他的表情變化而疑惑的端木蓉, 由於一開始趙佑橫就在端木蓉面前,表現出了自己同小侯爺方應看完全不熟的模樣, 他沉默了會兒, 隨後直接對亭外的下人擺了擺手, “不見。”
得到吩咐的下人行禮告退, 並離開花園,準備將拜帖退還給在太平王府門口等著的下人。
待得亭中再次只剩下她和趙佑橫以後, 端木蓉懷著莫名的好奇心, 忍不住伸指輕輕戳了戳趙佑橫的肩膀, “阿九,你為什麼不想見到他?”
為什麼不想見到方應看?
因為他不喜方應看對端木蓉的算計,也沒忘記曾經同方應看的鬥智鬥勇, 更討厭對方的心思太多。
趙佑橫半點不準備與方應看成為朋友,因為在面對方應看的時候, 他往往會覺得自己在照鏡子。從對方的身上,他總能看到屬於自己的影子。
更何況,作為同樣心思多的人,趙佑橫更喜歡同心思少的人相處,比如端木蓉。
回想起曾經同方應看之間的交鋒,睫羽微垂的趙佑橫勾起唇,伸手將端木蓉的頭髮揉亂,對於她的問題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
“恩?”
沒被充分的滿足好奇心,端木蓉想接著問下去,然而趙佑橫卻不準備回答她了。不待端木蓉張口,趙佑橫先一步伸出食指,輕抵在了她的唇邊,笑眯眯的靜靜望著她。
端木蓉:“……”輕眨了下眼,意識到趙佑橫是真的不準備說以後,她伸手拉下趙佑橫抵在她唇邊的食指,嘟唇定定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裹挾著花香的風拂過涼亭,吹起了端木蓉和趙佑橫的頭髮,她的頭髮與趙佑橫被風吹起來的紅色翎羽在風中婆娑、糾纏。
風亂了端木蓉的眼,她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抓住在風中飛舞的頭髮,結果不過才將將伸出手,就被趙佑橫將手抓在了手中。
“阿九?”
不待端木蓉的這一聲“阿九”喚出口,趙佑橫捧著端木蓉的臉,將嘴印上了端木蓉還嘟著的唇。
端木蓉:“……!!!”
這一刻,風正好停下,原來被吹起來的掛在涼亭周圍的紗簾驟然落下,正好遮住了端木蓉和趙佑橫的身影,也順便蓋住了突然響起的巴掌聲。
蓋住了巴掌聲?
風不知道,送端木蓉出府時,臉上沒有巴掌印的趙佑橫表示,完全就沒有這回事。所謂的巴掌聲,不過是風吹過竹林時因為過於用力,而與那些竹節碰撞發出的聲音。
端木蓉:騙鬼哦。
K、D、T、C、D、J、Z、L。礙於當時在涼亭下意識的反應,加上當時趙佑橫不但沒有斥責她,甚至還給了她一個微笑。端木蓉在此後的一段時間內,面對趙佑橫的時候都有些心虛,以至於不自覺的躲起了趙佑橫。
等到趙佑橫下值後在端木府門前堵住端木蓉的時候,她正好準備出門去金風細雨樓。
然而她去金風細雨樓,不是因為方應看的邀請,而是由於收到了裴元的信。
裴元收到了楊無邪的信以後,便連忙往京都趕,甚至還選擇了自己因為會暈船而很少選擇的水路。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不但讓他出現了感染風寒的症狀,同時還迫得他乘坐的船停在了最近的舵口,至於什麼時候能夠起航……那就要看天老爺的意思了。
被暴雨堵住,裴元只能選擇騎快馬往京都趕,然而就在他騎馬趕到距離京都兩百多里的地方的時候,山體因為連日的暴雨而驟然崩塌,再次堵住了他的路。
因為暴雨,他連機關鳥都不能用,被堵住路的裴元只能無奈的給端木蓉飛鴿傳書,讓其代他給蘇夢枕看看,同時表示他已經提前跟金風細雨樓透過了訊息,她直接上門即可。
端木蓉收到裴元的信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
京都半滴雨都沒有,為什麼大師兄所過之處都是暴雨?
她來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遇到暴雨?
端木蓉本以為裴元信上所言是推托之詞,妄圖將麻煩甩給她,結果讓人出去打聽以後,她這才知道外面不少地方都遭遇了大雨,甚至還出現了決堤的情況。
非常不幸的是,裴元選擇的路線,是從五毒教往京都趕最近的路線,也是被暴雨覆蓋面積最廣的路線。
要是裴元選擇了跟端木蓉回京都時一樣的路線,對方說不定早在前天就到了京都。
時也,命也。
嘆了一口氣,端木蓉理了理袖子,將裴元給她寫的信收起來,和母親劉玥打了聲招呼以後,便提著收拾好的藥箱,出了門。
下值的趙佑橫正好在端木府門口堵住端木蓉,待得意識到端木蓉準備去金風細雨樓給蘇夢枕看病以後,他看著端木蓉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不去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