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主隱晦的給牙牙使了一個眼色，牙牙會意，小心翼翼的看向衛靜懿，小聲的喚了一聲，“母親。”
衛靜懿只靜靜的看著他，神色不變。
牙牙衣袖下的拳頭攥緊，兩人多年未見，他預想中的相顧兩眼淚汪汪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牙牙繼續他的表演，“娘，這些年祖母把我帶走了，我很想你，卻一直回不來，直到今天祖母才有機會出來。”
說著牙牙的眼眶有些紅，看向衛靜懿的眼神中全部都是孺慕。
一步一步的往龍椅的位置走，想要抱一抱母親。
“娘，我這幾年都聽著你的故事長大了的，您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看到衛靜懿的手背上有一道疤痕，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娘，你疼不疼。”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衛靜懿的身體一顫，再次複雜的看向他。
雖然她是女人，但是在戰場上號稱是不敗戰神，下屬敬仰，士兵愛戴，她一路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到今天，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疼不疼，就連大哥也沒有。
這是第一個問她疼不疼的人，這要是個男子，衛靜懿肯定二話不說把他丟出去。
但是說這話的是自己的兒子，她一時之間百味雜陳。
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孩子，臉上寫滿了擔憂，但是衛靜懿在他的眼睛中看到的卻是淡漠。
衛靜懿閉了閉眼睛，抽出自己的手，視線冰冷的看向底下的王家主，“既然孩子送來了，你就回琅琊郡去吧！”
王家主一愣，連忙開口，“陛下，老夫並不急著回去，現在的建康城比起前朝，變化甚大，這都是陛下的功勞，老夫打算留在建康城參觀一二。”
衛靜懿笑了笑，頗有些意味深長，“也好，既然你想要留下來，就在建康城多住些日子吧！”
王家主見陛下如此笑，心中一突，像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家主走後，衛靜懿立馬吩咐人把王牙牙帶下去安置。
牙牙走的時候，不住的回頭看衛靜懿，顯然有些戀戀不捨。
等牙牙的背影消失在御書房中，衛淵有些驚歎的開口，“這真的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嗎？”
這樣的心機手段，不要說他十歲，就算是十五歲的時候也望塵莫及。
要不是衛淵確定這個孩子是土著，沒有重生，沒有穿越，他都要以為這具身體中裝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衛靜懿對衛淵這話並不意外，她都能看出來，自然瞞不過大哥。
衛靜懿聲音低沉下去，“在他七歲的時候，我親眼看到過他在自己的院子裡虐貓。”
他活活的扒了他祖母最愛的那隻貓，雪白的皮毛上全是鮮血，他惡魔一樣的笑聲，讓她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她的孩子。
王合權雖然品行不端，但是就連他都沒有如此惡劣，這件事曾經一度讓她崩潰。
她也管過，教育過，只是這個孩子表面上裝的太好了，把家裡的所有人都騙過去了，就算是他祖母也顧不上心疼自己的愛貓，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可憐的孫兒。
從那以後，家裡再也沒有出現過貓貓狗狗這類的小動物。
衛靜懿不知道這個孩子這個惡習是真的改好了，還是在壓抑自己，若真的是後者，那麼等他擁有了無人可以約束的權利，登上權利的巔峰的時候，那將是天下人的噩夢。
衛淵沉默，從那孩子剛才的表現來看，他也不認為他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