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忠從地裡回來,抹了把汗,自個兒去甕裡舀了瓢水咕隆咕隆一口喝了,抹把嘴,揚聲問莊老童生:“爹,二丫的親事咋樣了?”
莊老童生面露得意的神色:“要是拒了,早就有信了。這幾天沒動靜,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我看啊,估摸著到不了立秋,就能把死丫頭打發出門子了。”
莊世忠聽了也是面帶喜色,笑呵呵的同莊老童生打商量:“爹,到時候二丫嫁了人,那鋪子自然是要留在家裡頭的。二弟吧,雖說是二丫的親爹,但向來跟咱們不是一條心,我看鋪子還是別讓他來過手比較好。”
莊老童生深以為然:“那是自然,到時候那倆鋪子,都要交給你打理的。”
莊李氏也湊過來開了口:“鋪子到了你手裡,肯定比現在還要好。到時候你再給我跟你爹買上倆小丫鬟伺候著!”
一家子正在喜滋滋的幻想著,突然就聽得一聲巨大的「嘭」聲,震天響!
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往聲源處看去。
就見著莊世農,兩邊肩上分別抗著兩個粗布卷兒,一腳把大門給踹開了!
莊老童生驚魂未定,見是莊世農,還沒注意到旁的,立即怒喝:“啥毛病,要踹門——”
結果話音未落,就見著莊世農把兩邊肩頭的粗布卷兒給「扔」到了地上。
粗布卷兒散開,露出其中的人來!
不是莊文香跟崔玉樓,又是誰?!
莊家院子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莊老童生並莊李氏,莊世忠,三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好半晌,莊世忠才反應過來,怒聲道:“老二,你這是什麼意思!?”
莊世農怒聲道:“我倒還要問問你們是什麼意思!”
莊李氏下意識看向地上的兩個人。
兩人顯然都昏迷著,只是莊文香看著還好,只是昏迷不醒,那崔玉樓卻是鼻青臉腫得不成人樣了,是不是活著都不好說。
另外還有一點,兩人俱是……衣衫不整。
莊李氏心裡咯噔一下,臉都青了。
偏這會兒,莊世農帶著她看不懂的眼神,沉沉的盯著她,叫了一聲「娘」。
莊李氏下意識的避開了莊世農的眼神,帶了點哆嗦和結巴:“啥啊……不是,我說老二,這,這咋回事啊?”
“怎麼回事,娘心裡不清楚嗎?”莊世農沉沉道。
莊李氏下意識的有些懼怕這樣說話的莊世農。
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冷冰冰的口吻,跟她說過話。
莊李氏心底湧上來無盡的恐慌。
好像有什麼,她要永遠的失去了。
“老二……”莊李氏訥訥的說不出話來了。
莊老童生還是穩得住,他怒聲道:“老二,你個孽障!這是你乾的?!香姐兒這是咋了?!玉樓又是咋了!?”
看著事到如今還依然嘴硬的莊老童生,莊世農也沒什麼話好說。
“爹,你不用這樣裝腔作勢,”莊世農冷靜道,“這兩個人什麼都說了。我都知道了。”
莊老童生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是這個走向,他為之語結,只能惱怒的從旁的地方找補:“這是你跟我這個當爹的說話的態度?!”
莊世忠也趕緊上前扶起莊文香,怒聲道:“你這個當叔叔的,再怎麼著也不能對侄女兒動手啊!”
“我爹沒打她。她是嚇暈的。”莊雲黛從大門那邁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名大夫。
這大夫是她從縣城醫館裡請回來,跟他們一道坐馬車回來的。
“大夫,勞煩你當著大家夥兒的面,給那個男的把把脈。”莊雲黛道。
大夫點頭,拎著藥箱上前,給鼻青臉腫的崔玉樓把了把脈。
“看著慘烈,但應該沒什麼事,脈搏還算穩定,都是皮肉傷。”大夫沒說,這一身皮外傷也夠這個傷患疼好久了。
莊世農沒吭聲,他久在軍中,可太知道打哪裡會讓人看著沒什麼大傷,卻又能活活痛死了。
莊世忠臉色變了。
他哪想到莊雲黛做事這麼妥帖,他方才腦子裡剛閃過或者可以借崔玉樓的傷情生事這個念頭,沒想到莊雲黛連大夫都帶來了!
莊老童生正不悅的想說些什麼,那大夫卻突然瞥到了莊文香露在外頭的一截手臂。當即臉色就變了,嚇得往後倒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第265章 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這,這好像是花柳病!”
那大夫有些恐慌的喊了一聲。
莊家人嚇得都哆嗦了下,莊世忠渾身都氣得顫抖,第一反應就是,這大夫是莊雲黛找來的,這定然是莊雲黛的陰謀!
就是想讓他們老莊家名聲掃地!
再也抬不起頭來!
莊世忠下意識的去看大門外那些看熱鬧的村人。
他咬了咬牙,心道這莊雲黛可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