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司寒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耳畔傳來周寧笑著說出的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這些話猶如利劍一樣刺中他的心頭,一股涼意頓時直衝腦海。他佈滿紅血絲的瞳孔灰敗無比,舌尖死死地盯著上顎,緊緊盯著屋內。
寧寧騙了他……
寧寧沒有患心臟病……
明司寒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該哭還是該笑,他以為自己會憤怒,會生氣,會傷心,可是這自從聽到寧寧沒有病,這一切只是為了甩掉他的手段,所有的憤怒與生氣全部被一股喜悅替代。只要寧寧沒有患心臟病、無病無災就好,
他慶幸,寧寧只是騙他的,也慶幸寧寧沒有得病。
此時此刻,喜悅已經大於憤怒。
可是當明司寒反應過來自己心裡在想什麼,又不禁心裡頭暗罵自己沒出息。
可他有什麼辦法?
他愛周寧。
他的的情緒他的心他的神思,被周寧牽引著,這場愛玉被愛的戰爭中,他註定是輸家。
周寧自虐地喝了一口酒。
他一邊笑一邊說:“不過畢竟裝病嘛,騙騙他,讓他以為我是有苦衷才離開他的嘛。這樣才能斷得乾乾淨淨嘛。”
房間內。
其他幾個朋友使勁兒地吹噓。
“我們寧寧可是周氏集團的小太子,穿金戴銀,用的東西哪一個不是上萬?那個明司寒一貧如洗,家裡什麼沒錢,送給寧寧的東西也上不得檯面,還有個擺地攤的媽媽。像這種人,他哪裡配得上我們寧寧?”
周寧輕笑著舔了一口酒。
眾人正說著,房門已經開啟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
明司寒站在門外。
他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高大又俊美的少年直直地看向周寧。
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明司寒雙眸微垂,走了過去,將周寧手中的酒拿走放在桌子上,低聲道:“寧寧,少喝酒。”
“關你什麼事?”周寧一把打掉明司寒的手。
眾人笑著互相對視,看笑話。
“我有事找你,我們回家聊。”明司寒低聲道。
“什麼事?就在這裡聊好了。”周寧沒所謂道,“而且那個房子我已經搬出去不住了。房租三年我都付清給房東,沒必要再去別人家裡。”
明司寒抓著周寧細白的胳膊,垂落的眼眸凝視著他,輕聲道,“我們就出去聊一會兒。”
“與什麼好聊?”周寧周寧眉目殊色昳麗,漂亮白皙秀氣的臉上浮現一抹輕挑的笑,周寧抽出他的手,“是我捏造心臟病確診書誆騙你引誘你和我分手的事情?還是我把出租屋裡的衣物生活用品全部清空搬走的事情?”
明司寒心痛著看向心愛之人,他二話不說,拉著周寧的手,輕聲道,“我們走。”
他的力氣很大,沒等周寧反抗,就拉著周寧直接離開了。
房間裡聚會的人們面面相覷。
周寧任由他帶自己離開,被他抱著上了車,去了醫院。“做什麼?”
“去體檢。”明司寒深深地凝視他。“不去之前那家醫院了,去其他醫院。”
周寧雙眸通紅,他別過頭,聲音又冷又僵硬,“你剛才都聽到了,這是騙你的,這種謊話你還相信?”
“我要親自看到。”明司寒斬釘截鐵。不親眼看看,他就無法放心。
事實上,周家當時的權勢非常大,早已經和醫院打通了關係,無論去哪家,醫生都會事先幫他做好健康的體檢報告。
明司寒帶著周寧去做了體檢,甚至是各大彩超心電圖,全部檢查了一遍。最後明司寒拿到的結果,全部都是各項指標正常健康的體檢報告,什麼毛病都沒有。
他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徹底放心了下來。
明司寒想帶周寧回那間出租屋,周寧直接拒絕了他,想自己離開。
人來人往的醫院裡,明司寒握著周寧的手,聲音卑微而祈求,“寧寧,以後不要為了想離開我弄這種謊,你會嚇死我的。寧寧,現在跟我回家好不好?不要離開我。你想要的,我全部都可以給你。”
周寧回頭看向他,他雙瞳通紅,低聲道:“為什麼你就是不死心?我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
明司寒雙瞳一下子就紅了。他哭著挽留,“寧寧,明明我們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說好了不分開的。你不可以食言,不要食言……”
他將口袋裡的桔梗花項鍊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遞給周寧,“送給你的。寧寧,你說過你喜歡桔梗花,上次你沒有收,這次一定要收。”
周寧一把抓著那桔梗花項鍊,明司寒期待地望著他。
周寧將桔梗花項鍊毫不猶豫地朝醫院大門外的草坪地裡摔了出去。
桔梗花的項鍊摔在草坪地裡已經斷裂。
他扭頭看向明司寒,明司寒眼中泛著一股絕望,更多的是一股恍惚。他覺他的心好似被周寧攥緊在手心,狠狠地摔在地上應聲而碎。
明司寒蒼白著臉色恍惚地看向周寧,“寧寧……”
周寧沒什麼表情,他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