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治病?
周寧有些迷茫,漂亮漆黑的雙眸似乎恢復了一些光彩,他抱著懷中哭泣的孩子,嗓音輕得彷彿一陣風兒吹便消逝了。
“國外?有希望嗎?”
周寧肯答應積極配合治療。
但是並不代表,他的身體會因此而變好。
周寧並不相信,去了國外,就有醫生能治好他。
明司寒啞著嗓音,眉眼帶笑,他溫和地伸出手揉了揉周寧的頭,輕笑:“有希望。我那朋友是世界頂級心臟治療中心的心臟病主治醫生,曾在心臟病外科醫神手底下進修學習。從他的手裡治癒好的心臟病病人,是百分百。”
周寧聞言微怔,半信半疑,這世上,真的有這樣頂級心臟病醫療中心的存在?
周寧不禁升起一股希望,有了希望的同時,他又不禁惶恐,“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他似乎不安極了,垂落雙眸,黑色的眼珠失焦:“你要治好我,還會,還會,像之前那樣對我嗎?”
說著說著,他便落下了淚,“我不想被囚禁,我不想變成你的奴隸,如果治好心臟病的代價,是永遠失去自由,那我寧願離開人世。”
明司寒大拇指指腹擦拭去周寧的眼淚,他黑色如墨的眸子染上一股心疼,嗓音嘶啞而哽咽:“寧寧,等你治好病,就還給你自由,我答應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周寧迷茫地抬起雙眸,仍然是不敢相信明司寒的話。他知道明司寒現如今的地位與權勢。
明司寒的權勢如今隻手遮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已經站在商政黑白界的金字塔頂端的地位。
他想要把一個普通人囚禁起來,調教成自己的私人玩物,簡直手到渠成。
周寧想要與明司寒抗衡,根本就是飛蛾撲火,螳臂擋車,自取滅亡。
若是心臟病治好,若是他變得健康,明司寒再也不用顧慮他會不會死,興許明司寒就會反悔,不讓他離開,不給他自由。
可能明司寒又會變成之前那樣,再次將他囚禁起來,再次給他吃媚藥,再次給他拍攝影片,一點一點地調教他的身體和心靈。
周寧太弱了,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身病體,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弱到隨隨便便有權勢的人就能輕易擊垮他。
周寧就像一隻流浪的寵物貓咪,什麼反擊之力都沒有,只能無力柔弱地被主人掌控接下來的命運。
周寧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接下來命運的宣判。
“寧寧。”明司寒半蹲下身,他小心翼翼地喚,對待他猶如對待易碎的珍寶。他剛才看見周寧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絕情目光不禁心顫,大概猜出寧寧的想法,他只好輕聲地問道,
“寧寧,你是不是害怕心臟病治好後,我承諾給你的自由會反悔,重新將你囚禁起來像從前那樣對待你?”
周寧沒有回答,他瞳孔渙散,沒有聚焦,茫然地望著窗前。如果有那一天,他就揮刀自盡,撞牆自殺,咬舌自亡。
與其活著被羞辱,尊嚴被踐踏。
倒不如死了痛快解脫,成全了僅剩的一丁點傲骨。
望著周寧逐漸毅然決然的赴死目光,察覺到周寧依舊有自殺的念頭。明司寒心中一痛,半跪著膝蓋,另一邊膝蓋也跪了下來。他跪在周寧的病床前,握緊周寧的手,眸眶染上猩紅,痛苦而卑微。
“寧寧,不要再胡思亂想,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
明司寒握著周寧如玉的手放到臉上,抬起頭望著他,一如當年跪著求周寧不要離開他一樣,姿態如初卑微低下。
“寧寧,你討厭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就打我吧,你發洩也好,情緒不滿也罷。我只求你變回以前的樣子,變回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小太陽。”
周寧的手無力地垂落明司寒臉龐,他望著跪在身前的明司寒,不由得輕怔住,他並不感到高興,反而惶恐。
他收回手,別過頭,不說話,不想理會明司寒。
周金鱗抱著爸爸的另一個手背,眼裡只有周寧,無聲地哭泣。
明司寒朝周寧望去,聲音顫抖:“寧寧……”
周寧不看明司寒,渾身寫滿了生人勿近。
明司寒深吸一口氣,他握緊雙拳,漆黑的眸子有著一抹化不開的悲傷與痛苦。他嗓音哽咽:“我,去拿你的身份證給你辦簽證,你,好好和小金鱗說話。”
話落,明司寒一步三回頭望著周寧,而後遠遠地離去。
周寧低著頭,周金鱗眼眶紅紅望著爸爸。
周寧眸中泛起一抹柔軟的笑,“小金鱗……”
醫院內,父子兩人說著話敘舊,一抹光映照窗前,照在周寧身上,為他鍍了一層金光。
周金鱗每天都會來陪周寧說話。
周妘仙亦會定期來看望周寧,給他帶一些好看的有趣的陽光的書籍,以及治療抑鬱症的藥物,陪周寧說說話,聊聊天。
這讓周寧滿目瘡痍,遍地蒼涼的心理,恢復了一絲絲的生機。
半個月後。
周妘仙將藥物送到明司寒手中,又將一些新書遞給周寧,她輕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去國外需要多久,總而言之,希望你能好好治病。我是你的朋友,我會時時刻刻擔心你的。”
“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哦。”周妘仙揚了揚手機,輕笑。
“好。”周寧不禁笑道。朋友,這些日子與周妘仙交談以來,他也把周妘仙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朋友。
周妘仙。
他希望這個好朋友與她的同性戀人永遠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