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 第120節(2 / 2)

這刺青她不知畫了多少次,在腦海中又重現了多少次,午夜夢迴間,如最可怕的惡鬼將她牢牢困在八年前的那場噩夢中。

衡玉將此具屍首上覆著的白布也緩緩揭下。

此人的年紀看起來少說也有四十歲往上——

方才那具年輕的屍首手腕內側並無刺青在,她想應當是暗月樓易主後,再吸納進來的死士便未再沿用之前的圖紋。

而眼下看來,她猜對了……

此番刺殺蕭牧的這些人,和當年劫殺她阿翁者,是同樣的來歷,是受同一勢力或同一人指使!

這代表著,只要能查明此番是何人想殺蕭牧,那麼她的仇人是誰也就水落石出了!

相較於八年前幾乎已無線索可尋的舊事,前者無疑相對簡單明朗許多——

“此人是此番行動的頭領,身手深不可測,若非之後人數上佔了優勢,怕是拿他不下。說來這次行動,幕後之人當真也是下了血本了……”印海說話間走了過來,也看到了那處刺青,不由問:“這刺青……吉畫師認得?”

女孩子一進來便目標明確,直接檢視了這些屍首的手腕。

衡玉已站起身來:“這刺青是一個殺手組織特有的印記,但他們背後之人是誰,我暫時還未能查明——對了,那被抓回來的裴家女使那裡可有進展?”

此次刺殺,裴家本就有極大嫌疑。

“嚴軍師應是剛騰出手來去見她,此人就被關在這院中的暗室內,不如我陪吉畫師去看看?”

衡玉立即點頭。

同一刻,有人先他們一步,來到了那間暗室前。

第129章 你是何人

暗室的門被推開,那道身影走了進去。

厚重的暗門開合之際,有風灌入室內,石壁上鑲著的幾盞油燈火苗搖曳了一陣。

那冰冷鐵欄圍就的牢房內,時有隱忍痛苦的悶哼聲響起。

鐵欄外,置了張桌凳,嚴軍師此時就坐在那條長凳上,似在閉目養神。

聽到腳步聲響,他睜開眼轉頭看去,立時正色問:“來此處作何?”

來人正是嚴明。

他自不是說這個地方兒子來不得,但本應守在將軍身邊的人此時過來找他,莫不是將軍那邊有什麼突發狀況?

而當著那正接受審訊之人的面,自然不能明問。

“無事……”嚴明嗓音乾啞,眼底無甚神采:“透一透氣隨便走走,知道父親在此,便來看看。”

看出兒子的消沉,嚴軍師微嘆了口氣:“此處可不是什麼透氣的好來處。”

而於嚴明而言,如此心境之下他只是下意識地想來尋父親,卻並不曾期望能得到什麼無用的寬慰。結果會如何,當下只能聽天由命,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此刻,他動了動乾裂的嘴唇,隨口問道:“還是不肯鬆口嗎?”

他看向了鐵欄之後,那名被縛在十字樁上的女使。

她身上並不見血跡,衣裙甚至稱得上乾淨,但此時面色卻已是雪白,渾身止不住地顫慄痙縮著,顯是在經受著極大的痛苦。

嚴軍師看向她,嘆氣道:“還未曾對你下重手,到底我這個老頭子也不好欺負一個小姑娘家……你當真還要繼續撐下去嗎?”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女使垂著頭,咬牙艱難地道:“我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婢而已,會些功夫也只是為了保護夫人和姑娘……我家大人他清清白白,從未暗中讓我做過什麼對定北侯不利之事……”

“我說得都是真的……”

到了最後,她語氣裡已帶了些無助的哀求。

“如此說來你是被冤枉的了?”嚴軍師感慨道:“可這間暗室中從未關過無辜之人,既已將你帶到此處,便不可能是沒有依據的——小姑娘啊,做人要實誠些,方能少吃些苦頭。”

女使咬緊了下唇,有不知是汗是淚的水珠沿著下頜滴落。

嚴明藉著油燈看著她,忽而皺了皺眉。

為何他看這女使極像是……

心中驚異之下,他又上前兩步。

離得近了些細觀之下,可見女使被汗水打溼的額髮凌亂,而其額角處有著一顆紅痣。

這顆痣極小,是平日以額髮稍加遮擋之下,便幾乎看不到的存在,然而卻足以叫嚴明眼底劇震。

已沒了耐心的嚴軍師自凳上起了身,負手朝女使走去。

此時暗室的門再次被開啟,是印海帶著衡玉走了進來。

“吉畫師?”看到來人,嚴軍師有些意外,遂拿問責的眼神看向印海。

此等地方,哪裡適合姑娘家過來?

是了,嚴軍師想的並非妥不妥當,而是小姑娘是否會被嚇著。

“我陪吉畫師來檢視那些刺客的屍首,就順便來此處看看了。”印海隨口解釋間,看向那女使。

檢視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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