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經常帶我深山林間狩獵,有時我孃親也會跟著去採摘一些野味食材。我不帶芹芹的時候,便會去深林,娘子有時候也會跟去,不過她這人有些路痴,好幾次也差點走丟了。”
路痴?
李南柯瞥了眼鄭夫人,若有所思。
他讓冷歆楠繼續盤問,而自己則在院內和其他房間慢慢轉悠。
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肯定有內情。
院內放著一些狩獵的工具,還有獸皮以及燻過的肉,除了一棵樹外並沒有其他的花草點綴。
李南柯進入屋子依次檢視。
發現主屋正對門供奉著一尊神像,兩側房柱還畫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篆。
進入鄭老太屋內,裡面同樣供奉著大小神像。
看得出,這老太太是很有信仰的。
轉悠了一會兒,當李南柯走到旁屋前,目光忽然被竹筐內準備清洗的幾雙鞋給吸引了。
鞋子有些髒,小孩和大人的都有。
看著應該是六天前他們去山裡找芹芹,回來後換下的鞋子。
可能太忙,還沒來得及清洗。
李南柯將鞋子逐一拿起觀察,漸漸的,他的唇角彎起一弧冷笑:“果然有問題。”
李南柯他回到鄭屠夫一家身邊,正好聽到冷歆楠對鄭夫人問話。
“聽說你孩子生下兩個月就去世了?”
鄭夫人怔了怔,面露悽色,輕輕點頭。“是的。”
“什麼原因?”
“受了風寒,也看了大夫,說是感染了肺部,雖然開了藥但怎麼也不見好轉。然後就……”鄭夫人落下了淚。
“受風寒?”
李南柯為之一愕,大起狐疑。“你確定是受風寒而死?能說說當時情況嗎?”
鄭夫人哽咽著說道:“那日婆婆夫君都不在,我本來一個人在家照看孩子,給孩子餵了退燒的藥。趁著孩子睡著,我想著趕緊去附近藥鋪再抓些藥回來,免得夫君他們回來晚,藥鋪又關了門。
抓藥回來後,我瞧見孩子還睡著,便沒有在意,就去廚房做飯。誰知過了一會兒,等我再去看時,卻發現孩子已經沒氣了。”
“你離開後,家裡還有誰?”
“就芹芹一個人在,當時她在另一個屋子睡著。”
“你還記得當時你孩子死時的情況嗎?”
本來這只是李南柯的隨口一問,畢竟這麼久了,難有人記得。
但鄭夫人卻噙著淚悲聲道:“當然記得,甚至到現在,都偶爾能夢見我孩子去世時的模樣。”
李南柯眼眸一凝。“可否具體描述一下。”
鄭夫人努力回憶著說道:“那時候我抱起孩子,他的身子就很涼,兩隻拳頭緊緊握著,腹部看著也有些腫脹。而且孩子的臉和身子看著有些紅,嘴和鼻子都有血沫流出,粘稠稠的……”
“這分明就是溺水而死!怎麼是因風寒感染肺部而死?你們當時沒報官府讓仵作檢視嗎?”
聽到婦人講述,李南柯面色陡寒,厲聲質問。
溺水?
鄭屠夫一家人愣住了。
從反應來看,顯然當時這一家人並未報官。
“官爺,我兒子他怎麼可能是溺水呢?他一直躺在床上啊,這床上又哪來的水!”
鄭屠夫漲紅了臉,不理解。
都過了這麼久,他一直以為兒子是因風寒去世,結果現在卻變成了溺水。
這如何讓他接受。
李南柯對鄭夫人問道:“我問你,嬰兒當時身上是否有其他傷痕?”
“除了腳踝處有點淤青之外,其他地方並無傷痕。”
鄭夫人說道。
聽到這裡,李南柯已經有了判斷。
他走到廚房前,拍了拍立在門口的一箇舊大水缸,淡淡道:“嬰兒是被人倒提入水,才最終溺水而亡。而且從時間來看,絕對不是外人作案。也就是說——”
李南柯目光盯向鄭老太。“是你們家裡的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