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又對叔敬儀說:「我看,鬱韞韌頭腦很簡單,荷爾蒙倒是很發達,見一個愛一個的,你這麼有魅力的人,很容易能得手的。」
叔敬儀對鬱韞韌這邊的可能性不予置評,卻說:「別說他了,只說顧曉山。C國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他盯鬱韞韌倒是盯得未免太緊,像只貓頭鷹一樣。」
老谷這邊差點笑出聲:「可不能吧!你是和他們不熟,不瞭解吧!顧曉山根本不是那種會盯梢的人。C國的是他倆還沒在一起吧?我說吧,他倆從小就挺親近的,你不熟悉,所以看著像是盯得緊。」
叔敬儀便道:「無論我有沒有誤會,但他倆現在黏糊糊的也是板上釘釘的事,確實不好下手。」
老谷想著也覺得有理,不過他和顧曉山尚有專案在合作著,是老谷在海島上的賭場,酒店是顧氏的。他便找了個由頭,讓顧曉山去島上出差。
顧曉山要出差了,自然先和韌子說明了。韌子雖然心裡不捨,但還是記得要做個不要打擾他人工作的乖孩子,便說:「那你安心工作吧。」顧曉山答:「那你安心玩樂吧。」
韌子便說:「我一個人,怎麼安心玩樂?」
顧曉山笑道:「你又怎麼會一個人?你的朋友不是很多嗎?」
韌子卻說:「可我還是喜歡和你一起呀。」
顧曉山便笑了,親了親他的臉頰。顧曉山知道自己會想念他的。
這天他也要為出差準備,便沒空和韌子約會。臨行前這一晚,還是韌子開車到顧氏樓下和他道別。他倆在顧氏的樓下,親密地說話。天色近晚,雲也很靜,風卻綿綿。韌子歪著頭看顧曉山。顧曉山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嘴唇一開一合的,好像在說了點什麼,大約是「晚安」,或者「再見」,又或者是「不用想念我」。大約是風聲大了,韌子都沒聽清,只看著顧曉山的嘴唇。顧曉山的唇淺色又薄,像粉色的梨花花瓣,韌子就藉著月色欣賞起來,又記起上回那個未完成的吻。他便忽而揪住顧曉山的領子,使他低頭,然後自己踮起腳來,吻了吻那片梨花一樣的唇。
這個吻和韌子的愛意一樣,來得毫無徵兆,讓顧曉山措手不及。
但誰知道,韌子看起來橫衝直撞,心裡卻還是羞澀的,那麼吻了一下,便又放開。韌子又粗聲粗氣地說:「這是吻別,你知道嗎?」
顧曉山這才回過神來:「知道了,男朋友。」
韌子心裡的羞澀感更濃,便說:「那你不可以吻別人。」
「當然不,」顧曉山用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嘴唇,「這兒打了記號,就是你的東西。」
韌子聽得心臟亂跳的,忽而又覺得自己像被狼盯住了的兔子,渾身緊繃,一個膽小的,就轉身逃了,乾脆利落地開啟了車門,語氣粗魯地說:「那你自己潔身自愛,好自為之!」於是就一踩油門把車開走了。
韌子開的是跑車,一踩油門,還是挺狠的,隔壁街都能聽到轟隆聲。
——時速是在犯法的邊緣,心跳是在犯病的邊緣。
韌子的心跳得極快,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隨著過快的心跳而顫抖——在這種狀態下開車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主意。當他在街口的紅綠燈前停下時,心跳也稍微平伏,卻聽見駕駛助手用柔善的女聲播報:「您有一條來自『老公』的資訊。」
韌子剛剛稍微平伏的心又暴跳起來,聲音顫抖地命令開啟。
機械化的女聲毫無感情地誦讀出顧曉山發來的簡短的資訊:「回來,好嗎?」
然後,韌子老老實實、吭哧吭哧地開回去了。
不過他開出來也沒多久,所以又很快回到剛剛他倆約見的地方。
這個時間點,這兒人還是很少的,公司樓下的燈黃汪汪的亮著,照著燈下那個站得似燈柱一樣筆挺的西裝男士。顧曉山雙指間拈著一根菸,在靜靜地吐著霧,燈光下這層霧是有光澤的,朦朧了顧曉山過分銳利的目光,使他看起來多了些繾綣柔情。
看著抽菸的顧曉山,韌子心想,老公真性感!
韌子又想起之前在X餐廳外面,顧曉山朝他的臉噴了煙霧,他就頓時硬了的事情來。
真是丟臉,但想起又不自覺地有點小興奮,是怎麼回事呢?
韌子就在這兒,像看電影男主角耍酷一樣坐在駕駛座的皮椅上看他。
顧曉山也像電影男主角一樣,抽菸抽得很有態度,拿出手機來隨便給他拍一張都能當屏保。
顧曉山將煙抽完了,摁熄了扔進垃圾桶裡,才敲了敲韌子的車窗。韌子像是回過神來了,才趕緊從車裡下來。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迷戀顧曉山到了能呆呆凝視他抽完一根菸還不自覺的程度。
而顧曉山倒沒想到這個,還以為是韌子不喜歡煙味,所以呆在車裡不出來。
顧曉山說:「你怎麼就跑了?還開那麼快的車,不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