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點懊惱,自己竟然犯了“燈下黑”的錯誤:
明明為了來野草城當保鏢,加裝了一些平時用不上的模組,剛才也特意以此檢查過參會的貴族和他們的衛隊是否有攜帶足夠當量的爆炸物,誰知卻忽略了僱主本身。
歐迪克沒有逞強,將目光投向趙正奇那邊,簡單解釋道:
“不久前,‘反智教’的‘神父’襲擊了許城主,被擋了下來。
“但他的目的不是刺殺,而是拉近距離,目光接觸,‘催眠’許城主,讓他在召集所有貴族議事的時候,做出自殺性襲擊,將整個野草城的頂層一鍋端掉。”
後面那半句話,他直到現在才肯定。
單純只是刺殺許立言,“神父”沒必要玩得這麼花哨,做一堆“無用功”,他真實的目標非常大也非常難。
那就是幹掉野草城所有大貴族!
要知道,許立言有機械僧侶淨念守著,任何想透過正常渠道接觸,悄然“催眠”的辦法,都有可能被“預知”破壞,而且,在“永生人”虎視眈眈之下,“催眠”的嘗試相當容易被發現,到時候,想逃都未必逃得掉。
同時,凡是有許立言參加的聚會,不管是什麼形式,其他人都要接受嚴格檢查,只能帶手槍這類可以藏在身上的輕火力。
種種條件限制之下,想一次幹掉野草城所有貴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裡還是有足夠安保措施的。
至於這個大目標又是什麼目的的前置,那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南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原來是這樣……”機械僧侶淨念低宣了一聲佛號。
他總算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和種種細節,也找到了危險預感的真正來源——他還以為有第二輪的刺殺。
“厲害啊!”商見曜沒有吝嗇自己的表揚。
如果不是他正拿著“冰苔”手槍,一比幾十地和守衛們對峙,他肯定不會讓自己的鼓掌缺席。
蔣白棉雖然沒有回頭,但能想象得到他的臉上多半有佩服的神色。
佩服“神父”玩得這麼大。
趙正奇、弗朗西斯科等人勉強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沒去在意歐迪克手下小角色的莫名其妙言論,紛紛鬆了口氣。
這麼一位“高階獵人”來到野草城,他們或多或少都派人打聽過相應的情況,對歐迪克並不陌生,相繼將目光投了過去,表達起謝意:
“歐迪克先生是吧?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都被炸上天了。”
“回頭我們一定會準備些謝禮。”
“艹,老子一生經歷了不知多少大風大浪,結果今天差點就陰溝裡翻船,做個枉死鬼,連殺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歐迪克先生,咱們多親近親近,等這件事情了結,一定要到我莊園做客啊。”
“等城內秩序恢復,第一時間把‘反智教’的信徒抓出來,燒死在中心廣場!”
他們說話間,機械僧侶淨念已將許立言身上的H404炸藥拆了下來,連同黑色遙控器一塊,抓在手上。
他本想親自將這些高危物品轉移到別的地方,讓它們遠離議事廳,可看了看許立言,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合格的保鏢不應該離開僱主三米以上。
“誰把它們拿出去?”淨念抬高手臂,用電子合成音問道。
野草城位於僧侶荒原的邊緣,在場諸位對機械僧侶一點也不陌生,此時已大致能猜到淨唸的身份,但看了看那一串炸藥和遙控器後,他們又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很顯然,沒有哪位貴族會自降身份做這件事情,而派出保鏢,又會讓他們身邊的防禦力量減弱,至於召喚衛隊進來,既不符合規矩,又容易引發不必要的連鎖反應——讓別的大貴族以為有人要趁機火併。
再說,鬼知道那堆炸藥還有沒有別的遙控器,萬一“神父”還有同黨藏在城主府內,時機一到,就按下開關呢?
到時候,誰抱著炸藥,誰連骨灰都沒法剩下!
當然,將危險物品儘快轉移走也是他們的共識。
帶著類似的想法,他們再次望向了歐迪克,希望他能讓他的手下來做這件事情。
不等他們開口,商見曜主動請纓:
“我來!”
他對那一大串“小蘑菇”頗感興趣。
“好!”“有勇氣!”在場所有貴族一致透過,並且示意守衛們放下武器,不要再對峙。
商見曜快步走向了機械僧侶淨念,伸左手接過了那一堆東西。
然後,他探出右掌,擺出握手的前置姿勢。
淨念愣了一下,有點懵地伸出金屬骨架構成的右手,和商見曜握了握。
“禪師,等會給你聽首歌,你肯定會喜歡。”商見曜熱情地說了一句。
如果不是局面頗為嚴肅,蔣白棉真想抬手捂住臉孔。
機械僧侶淨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還好,趙正奇幫他解了圍:
“現在可以把城主弄醒了,有些細節只有他才清楚。”
歐迪克沒有異議,對淨念點了下頭。
機械僧侶淨念立刻抓住許立言的肩膀,搖晃起來。
商見曜本來正興致勃勃地旁觀,結果因為手持危險物品,被一致要求快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