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卻還在餐廳等她,手邊那盞茶涼了也沒有再換。
她跟盧真通電話時說,決定今天回學校去繼續上課。
課表發過來,謝燼掃一眼就記住了。昨天玩得盡興,沒有叫她早起,但她上午十點鐘有兩節基訓,再不起床可能會遲到。
打算叫阿沅去催一催時,才見她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早!我剛剛收到好多禮物。”
她今天沒有穿裙子,高腰闊腿褲和短上裝顯得腰細腿長,抬手時露出的一小截腰線清晰白皙,和垂落腰間的棕紅髮尾撞色顯眼。
“有這麼多!”她開啟手臂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笑眼彎成甜美的月牙,一大早就心情絕佳。“對了,我今天有課,待會兒得去學校,要晚上才能回來。”
“還有時間。”謝燼說,“坐下吃點東西再走。”
阿沅在旁邊呲溜呲溜的舔牛奶,聽她說起早晨新認識的朋友是隻漂亮的大蝴蝶,“許翩翩啊?我來之前她就在這住著了。”
奚言毫不吝嗇讚美,“她的名字也好聽。”
“翩翩給了你什麼?”
“是一隻香包。”
她轉身大方地秀個了翹臀,精巧的藍色小蝴蝶香包掛在後腰,看起來像故意搭配的墜飾,“她說可以幫我遮擋妖氣,免得被壞心眼的妖怪發現要吃了我。我好喜歡這個。”
“誒。”阿沅說,“先生也說要給你來著。”
她看向謝燼,又得到一隻首飾盒。
“作用是一樣的。”
盒子裡是從她昨晚帶回家的飾品中挑出來的。CAM?LIA系列的長項鍊,白18K金,七朵山茶花分別是花苞與花蕾的造型,鑲嵌鑽石,流動著璀璨而優雅的生命力。
只是在上面附了層隱藏氣息的小法術,謝燼覺得這份禮物不如手工製作的香包用心。
奚言卻很喜歡,取出來在手腕上繞了幾圈,“好漂亮!我要戴去上學。”
項鍊配了可拆卸的夾扣,改變夾扣位置可以改變佩戴方式,當成手鍊戴也可以。昂貴的高階珠寶晃動在她纖細的手腕上,被柔白的面板襯著相得益彰,“戴著這個就不會被認出是狐狸了嗎?我可以每天都戴嗎?”
“法術是會失效的。”謝燼說,“每隔一週就來找我補一次。”
“哦哦,好。”奚言深信不疑。“那我以後出門都戴著。”
阿沅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很懂事的沒有戳破,只是在心裡暗笑。
隱匿氣息這麼初級的小法術,先生如果願意,一次給她放一年的份也完全做得到,幹嘛要一週一次那麼麻煩。
有些先生表面上是位正經妖怪,其實暗戳戳有別的心思呢。
早餐雖然只有十幾分鍾,但寥寥對話就足夠聽出許多事來。她都連名帶姓的叫謝燼了,還有什麼聽不明白的。
不愧是一起睡過覺的關係!
但謝燼想要叫她時,似乎遲疑了一下。
同在屋簷下這麼長時間,她幾乎都膩在謝燼視線範圍之內,對話間用“你”“我”就夠了,很少有要喊名字的機會。
謝燼問,“你在成人之前,還有別的名字嗎?你父母叫你什麼?”
一隻活在山林裡的狐狸是不需要正經名字的。奚言想了想,她是窩裡最小的那隻,一直被母親叫么兒,轉換成人類的語言就是謝燼第一次見她時叫的那個詞:“寶寶。”
謝燼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輕揉她發頂說了聲好。
她化成人後長高了許多,長髮卻還是像狐狸毛那樣柔順漂亮,習慣性地蹭了蹭謝燼的掌心,又說,“我很喜歡奚言的名字。”
如果不是這個可憐又可悲的小女孩,它不會有入世的機會,也不會有這麼多奇妙的際遇。
謝燼可以幫她更換身份,也可以送她出國,遠走高飛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但她還是想保留奚言的名字,繼續現在的生活。
要是有人著意想要害她,無論換成什麼身份沒有用。東躲西藏的人生太沒意思了,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應該光明正大地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再說……她喜歡這個地方。
她想留在謝燼身邊。
甚至比起之前,板樟巷離她學校還更近了,連上學都方便。
謝燼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終究抿唇改喚她,“言言。”
多事的小山雀深深地嘆了口氣,被他餘光一瞥又立刻噤聲了,只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光。
“讓阿沅陪你去。”今天是奚言傷勢痊癒後第一天回去上學,他不太放心。
“不用啦。”奚言晃晃手機,“等我到了學校就給你打電話。”
一共就十來分鐘的車程。昨天接她去逛街的車今天又接她去上學,路上車裡仍舊是詭異的寂靜,她坐了五分鐘就有點不自在了,拿手機給謝燼發簡訊。
【今天的車裡也好安靜>_<他們都不用呼吸嗎】
只是無聊的吐槽。沒想到謝燼回覆得很快。
【他們簽了保密協議,聊天會扣工資】
“……”
原來如此。
奚言叛逆心上來想挑逗一下試試,但扣工資的懲罰過於現實,想想還是覺得不要為難打工人,安安靜靜的待到了教學樓下。
【我到啦!】